第六章 我真沒別的意思
7.5
封均堯的話和突然放大的臉，讓燕池下意識往後一退，他皺著眉思考要怎麼回答封均堯這個問題。
說是那些受傷的人告訴他的？那不可能，他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昏死過去的，封均堯也一直在旁邊，他上哪裡去問？
說他是重生而來的，上一世被封均易弄成那樣？誰會信這種荒誕的說辭？
「我......」燕池喉頭滾動了好幾下，「因為我覺得你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，卻提醒我離封均易遠一點，你肯定不像外界傳言那樣不近人情。」
似是而非的解釋，顯然封均堯不會相信。他冷哼一聲，「燕醫生該不會是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吧？封均易給你的不是你想要的？」
？？燕池瞪大雙眼，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？！
「我勸燕醫生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吧，不要試圖用這種小伎倆來引起我的注意，他封均易喜歡男人，我封均堯跟他不是一樣的人。」
封均堯冷著臉，燕池的反應他看得很清楚。
之前也不是沒有漂亮男孩因為那些傳言故意來找他，甚至投懷送抱。燕池今日的所作所為，自然被他歸咎為同樣的目的，雖然方式特殊一點。
他不管燕池是不是真的知道封均易的秘密，他現在只覺得燕池無辜的樣子，讓他很不爽。
封均堯的話讓燕池無端的委屈，他雖然是想通過接近封均堯來為自己報仇，聽起來也有些不道德。
但他今天真的真的只是為了表示謝意，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。
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」燕池眼裡的光暗了下去，「我就只是想謝謝你，真的沒有別的意思。」
他緩緩站起來，挺直腰背，努力擠出一絲笑意：「對不起，封總，讓您誤會了。時候不早了，我送您下去吧。」
他走到鞋櫃處，換了外出的三葉草板鞋，伸手擰開了門。
封均堯起身，抓過沙發一頭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，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換鞋，再不看旁邊的人一眼，跨出門去。
燕池關了門跟在他身後，一言不發地走著。
樓層不高，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腳步聲一盞接一盞地亮起，人走遠后又漸次熄滅。
來時的彎曲小路上偶爾走過幾個人。小區里種了很多樹，昏黃的路燈被繁盛的枝葉簇擁著，在水泥地上留下斑駁碎裂的光。
夏日炎炎，蚊蟲在夜風和光影下聚在行人眼前飛舞，封均堯時不時揮手掃開惱人的飛蟲，腳步不緊不慢。
燕池垂著頭跟在他身後，肩膀垮著，後頸處的椎骨在黑T領口勾出一道沮喪的弧線--出師不利。
封均堯側首回頭，看到的就是盯著腳尖走路的委屈鬼。
他嘆了口氣：「不高興？」
「沒有。」燕池依舊低著頭，聲音悶悶的。
「我說得不對？」
燕池沉默，心裡暗道：對你個頭，枉我辛辛苦苦做一大桌子菜，平時都是湊合吃一頓。
封均堯語塞，收起腳步站在光影下。
燕池看到前面的皮鞋不動了，抬起頭來，看到封均堯的視線看向自己這邊。
他也停下腳步回看封均堯，目光坦坦蕩蕩，甚至流露出細微的委屈。
封均堯稜角分明的五官在昏黃的光影下看不出表情，但燕池知道，如果現在不敢和他對視，那封均堯真的就認為自己對他動機不純。
幾秒鐘之後，封均堯轉過身繼續往前走。
燕池心裡鬆了口氣，跟上前人的步伐。
他思緒飄遠，想著下一次再以什麼借口去找封均堯。
又或者，封均堯下一次給他打電話讓他去診治受傷的男孩或者女孩，他會不會在封均易跟前露出破綻。
他下一次該找什麼借口避開封均易的邀請，從而躲避那個可怕的遠郊別墅和永無休止的折磨。
封均易那樣的人間惡魔，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看上的獵物？
越想燕池越是遍體生寒，不曾留意腳下的水泥地凹了一塊，一腳踩偏，腳踝處一陣錐心刺骨的痛，伴著「啊」一聲，他整個人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。
「嘶-」燕池倒吸一口冷氣。他趴地上緩了一會，手掌、膝蓋和腳踝上的刺痛好一點，他才撐著地面站起來。
封均堯不遠不近地看著燕池摔倒，並沒有伸出援手，他認為，這是燕池故意在他跟前摔倒，然後藉機和自己進一步接觸。
真幼稚。
燕池疼得鼻子發酸。他最怕疼了，小時候打針他能嚎到診所的房頂快塌了，手蹭破一點皮他都要掉著金豆豆吹好幾下。
他站在原地，將眼眶裡的水霧憋回去，拍拍身上的灰塵，然後看著封均堯訕訕一笑。
「嗐，真丟人，讓您見笑了，我就不送您了，封總慢走。」
不像以前套路他封均堯那些人嬌嗔或者埋怨，燕池只是自嘲地笑笑，朝他揮揮手。
兩步之遙的距離，細碎的光影下，樹下的燕池就這麼站著，明明暗暗的光線籠罩著他，他臉上的笑容還在。
封均堯看不清他的眼睛，只覺得樹下的那個男孩清瘦得有些單薄，夜風吹過他的衣角，將他勁瘦的腰吹出只堪一握的輪廓。
他及膝的短褲下看不清膝蓋是否破皮，但那一跤摔得很結實，應該是受了傷的。
好像，有點可憐。
封均堯這麼想著。
但他不打算多做停留，邁開腳步就要走。
「我知道他在很遠的郊外山下有棟別墅。」
夜風將燕池的聲音送到封均堯耳邊，他身形一頓，猛然轉身，只看到燕池一瘸一拐往回走的背影。
遠郊山下的別墅，這幾個字眼對封均堯來說無疑是震撼的。那是他名下的產業，卻被封均易霸佔了，順便做一些令人噁心的事。
燕池是如何知道那裡的？他去過？如果去過，又怎麼可能出得來？就算出來了也不可能一點傷都沒有！
封均易有個惡趣味，每次他要帶人去那個別墅，都會知會封均堯一聲，然後看著封均堯怒不可遏有拿他沒辦法的樣子，他就很開心。
前兩日封均易就說過他要帶人過去，他一度以為是燕池，所以提醒了燕池一句。
封均堯站在原地，看著路上有個胖阿姨跟燕池打招呼，好像是問他需不需要幫忙。燕池撓撓後腦勺，應該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然後那個胖阿姨就扶著他走。
難道，自己真的誤會他了？封均堯心裡這般想著。
他一直看著燕池，直到夜色完全吞沒了那個單薄的身影，他才離開了鴻雁小區。
作者有話說:
我也摔過大馬趴，真的好疼。這裡給封均堯一個差評，哼！發紅包都不改的差評，以後你會後悔噠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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