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噩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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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中，燕池覺得有些冷。他翻了個身想拉一下毯子，腳踝處倏地傳來冰涼的觸感。
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腕，沿著小腿一路往上，所過之處激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。
燕池睜開眼，入目全是黑暗，他不知道是誰在動他，全身像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動彈，想喊也喊不出來。
黑暗中那冰涼的手還在游移，滑過身上的寸寸肌膚，來到他的脖頸處，用力一掐。
燕池呼吸一窒，視線陡然清明，彷彿黑暗中突然有了透視眼，他看到封均易坐在床邊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。
唇角勾起殘忍的笑，一點點壓下身去在他耳邊說：「燕醫生魅力不小啊，連阿堯都喜歡你……」
燕池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，他想說他沒有，但他說不出來。
他想推開封均易，動了一下胳膊，手腕處被勒得生疼。
呼吸越來越困難……
空氣中突然飄來一股木質清香，黑暗中由遠及近出現一道光，光影里，一個挺拔如蒼松的身影徐徐而來。
但轉瞬間那人就立在燕池床頭，英俊的眉眼，溫暖地朝他笑。
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飄進燕池的鼻間，燕池瀕臨窒息的感覺瞬間消失。
來人正是封均堯，他彎腰伸出食指輕輕颳了一下燕池的臉，用低磁的聲音說道：「燕池，我來救你了。」
下一秒，燕池手腳果然能動了，他倉促起身想要拉住封均堯，卻聽得「砰」一聲。
封均堯重重倒在了地上，胸口上有個大黑窟窿，殷紅的液體順著窟窿汩汩流出。
燕池瞪大雙眼，獃獃地看著封均堯倒在他眼前，他張大嘴巴，淚水洶湧而出，整個人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。
耳邊響起封均易殘忍又癲狂的笑：「阿堯啊，看到了嗎？跟我搶東西，輸的人只有你！」
燕池雙手抱著耳朵蹲下身去，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：
「不——」
燕池猛地睜開眼愣怔幾秒才回過神來，窗外炫彩的霓虹燈光映在昏暗的休息室里。
他四肢發軟汗流浹背，躺在床上大口喘氣。
幸好！原來只是一場夢…
休息室的門被打開，封均堯快步走了進來，擰開床頭燈，看到燕池蒼白的臉以及汗濕的額頭。
「怎麼了？」他彎著腰關切地問。
「沒什麼，做了個噩夢。」燕池口乾舌燥，聲音沙啞。
他一隻手肘支起上半身坐起來，抬手擦汗，滿手的汗水他直接揉在了毯子上，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封均堯的毯子。
他鬆開手，抬頭對上封均堯，訕訕一笑，「不好意思啊…弄髒你的毯子了，我…我幫你洗乾淨…」
「不用。」封均堯拉過小沙發坐下，從矮柜上拿過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燕池。
「喝點水。」
燕池微愣了一下，接過水的同時道了謝，捧著水瓶子喝了幾大口。
他流了太多汗，嗓子又干又疼，喝了水似乎也沒怎麼緩解。
那個夢耗盡了燕池受驚嚇后所剩不多的體力，頭還有點暈，他靠在床頭，捧著水安靜地坐著。
他右半邊身子被白光照亮，汗濕的鬢髮貼在額頭上，蒼白的臉上浮著一層不正常的紅暈。另外半個身子湮沒在黑暗中。
光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，起伏的面部輪廓和蜷縮在一起的身體，脆弱得不堪一擊。
「要起來嗎？」封均堯低聲問了一句。
「嗯。」燕池點頭。
雙腳落地站起來的瞬間，燕池忽覺天旋地轉，他視線模糊了，趕緊摸索著尋找能站穩的地方。
下一秒，一個溫暖寬厚又柔軟的手掌握住了他到處亂抓的手：「小心點。」
再下一秒，肩膀被人攬住，一股清雅的香味撲鼻而來。
「你發燒了。」封均堯的聲音在燕池耳邊響起。
「有嗎？」迷糊中的燕池反問。
「你身上很燙。」封均堯將他攬進懷裡。
燕池渾身都是軟的，還一陣一陣覺得冷，嗓子干疼，視線也模糊不清，耳朵里嗡嗡的響。
「我送你去醫院。」
這是燕池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。
再次醒來，燕池聞到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。
入眼是熟悉的純白，是他上班的私人診所。
天花板上的U型輪滑軌道上掛著亮晶晶的兩大瓶液體，一根透明的管子蜿蜒向下，終止在燕池左手背上。
一床白色的薄毯蓋在燕池身上。視線盡頭，陪護椅上坐著一個架著腿在筆記本電腦上看文件的帥氣男人。
夜風穿窗過門，帶起粉藍色的隔簾擺動，也撫過男人頭上的黑髮，髮絲柔順，在風裡輕輕飛舞。
「封總。」燕池對著那個男人輕喊一句。
封均堯聞聲抬頭，「醒了？感覺怎麼樣？」
燕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「好多了，今天給封總您添麻煩了。那個…醫藥費多少，我轉給您。」
「不用，就當給員工發福利了。」封均堯收起筆記本，站起身來，「醒了就好，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」
「啊…好，封總慢走，謝謝封總。」燕池坐起來，目送著封均堯離開。
靠回床上沒多大一會，一個熟悉又令人頭疼的聲音飄了進來。
「燕池——」
燕池聽到聲音先揉起眉心。
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直都是方超的標配。他是私人診所里為數不多的年紀和燕池差不多的醫生，長得斯斯文文，行事卻風風火火。
緊接著，一道白影飄進來，在燕池床邊戛然而止。
「大哥，這裡是病房，你能不能安靜點？」燕池被他吵得頭疼。
「這不是太久沒見你了嘛！我聽所長說你腳崴了，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啊？」方超拉過椅子坐下，開始發牢騷。
「我告訴你，你能給我批假？」燕池瞅他一眼。
「哎呀，告訴我，我有空了帶著補品去看你呀，咱倆這麼鐵是吧？」
「我們不熟。」
「別啊，池哥，真的，你不在的時候我快無聊死了。」
「診所里很閑嗎？」
「不啊，但我跟你有共同語言，那群老頭沒有啊！」方超說完，賊兮兮湊近燕池身邊。
「池哥，今天是九州集團的小封總送你來的，怎麼跟上面的老闆這麼熟啊？」
「還說你跟我關係鐵，我都生病發燒來打點滴了，你不關心我為什麼病了，居然關心上面的老闆？」
燕池撇嘴，用沒打針的右手戳戳方超的肩頭，「你的良心呢？」
「好好好，我錯了，我錯了，池哥你說，我該怎麼補償你？」方超撇嘴，趕緊滅了心中的八卦之火。
「我餓了，去給我買吃的來。」
「好吧，萬惡的奴隸主……」
方超走後，燕池才想起來，封均堯忙前忙后應該也沒吃飯……
他摸到手機點開微信，猶豫再三給封均堯發了個信息。
作者有話說:
想說點什麼，嗯，我也頭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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