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劫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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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劫持

  她從來沒有見過,這樣溫柔,這樣沒有攻擊性的時未決。

  竟然給她一種,這樣的時未決只屬於她一個人的錯覺。

  她就那樣仰著腦袋,呆愣愣地看著時未決,靈動的眼睛偶爾眨一眨。

  時未決一點點將景念面上的墨跡擦去,擦著擦著,只見一片紅暈從景念的鎖骨處爬上來,一直攀到她耳垂。

  他陡然愣了愣,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。

  只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身體就先理智行動了。

  她面上還有些隱隱約約的墨跡,但是他擦不下去了,便緩緩放開了景念。

  「擦,擦乾淨了嗎?」

  景念掩飾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卻沒有摸出個什麼東西來。

  她正紅著面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時未決的時候,只聽他道,「拿回去。」

  景念一僵,「為什麼?」

  她以為時未決已經收下了她送的筆,為什麼突然又說不要了?

  時未決站得離景念稍稍遠了些,看向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又冷又遠。

  「送葯,磕頭,挨打,送筆,小景子,你的目的或是你背後勢力的目的……到底是什麼?!」

  景念覺得她可能是第一次聽到時未決對她說這麼長的話,所以她一時之間還有些理解不過來。

  「你如果不喜歡,我可以……」

  「不需要!」

  時未決的聲音溫度驟降,景念一呆,然後有些無措地看向時未決。

  「是,這支筆不好嗎?還是你不喜歡……你要是不喜歡的話,我可以找更好的……」

  「我說不需要!不需要你聽不懂嗎?」

  時未決的拳頭猛地砸在景念耳側的牆上,景念嚇得後背撞在牆上。半分也不敢動彈。

  她獃獃地看著時未決,看到他眼底又湧出了無邊無際的絕寂,像是時光的長河裡長滿的黃草,瞬間被湮滅成無垠的荒原。

  他怎麼會不需要呢?

  「施捨使你很開心?」

  景念渾身一顫。

  「讓我信任你然後再狠狠的羞辱我?」

  景念下意識地搖頭,卻聽時未決冰冷道,「我不需要。」

  不是,不是這樣的!

  景念想要解釋,但是她剛張了張嘴,就看見時未決突然撤離她的身側。

  刺紅的鮮血順著他緊攥著的拳頭流下。

  她想要拉著他的手給他上藥,但是她卻不敢,她連動一動的勇氣都突然喪失了。

  時未決轉身背對著景念,然後沉聲道,「不要來了。」

  不要來哪裡?

  是明天不要來了,後來不要來了,還是以後都不要來了?

  時未決聽到身後的人沒有動靜,然後過了有那麼一會兒,就聽到低低的被壓抑的抽噎聲傳來。

  景念伸手用力地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,不讓那燙的她有些看不清東西的眼淚掉下來。

  可她怎麼都捂不住,只能伸手去擦掉那淌過面頰的眼淚。

 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想要哭,忍都忍不住。

  可能是時未決這個樣子嚇到她了,又可能是自己的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誤會了。

  她也弄不清是哪一種原因,反正就覺得,時未決這個人太他娘的鬧心了。

  時未決聽到身後難過的嗚咽聲,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看。

  一轉頭,卻正好對上景念抬頭看向他的朦朧淚眼。

  那雙原本喜歡笑得彎彎的大眼睛,此時已經被手揉的通紅,滿是委屈,還有說不出的幽怨。

  一隻眼飽含著湧出來的眼淚拚命忍著欲落不落,眼淚卻突然從另一眼睛嘩的落了下來,滑過滿是淚痕的面頰。

  在看到景念淚汪汪的眼睛那一剎那,時未決就不可抑制的後悔了。

  他後悔自己說的那一番話。

  景念沒有做錯了,她做的那些事情,也沒有想要過傷害他。

  然而,他一開口,就像長滿毒刺的尖刃,將人給傷了。

  時未決的喉頭動了動,嘴唇微啟,想要說些什麼。

 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那一剎那,景念已經扭頭跑出了梨棠院。

  時未決看著景念削弱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口,突然感覺破釜沉舟般的如釋負重。

  或許,這才是最好的選擇。

  *

  黯淡的星光下,景念瘦小的身影被無邊無際的黑夜包圍,月光將她的背影拉長。

  沿著朱紅宮牆漫無目的的走著,也不知走了多遠,待到回過神來時,景念發現已出了梨棠院的範圍,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偌大的荷花池。

  荷花在這幽靜的黑夜恣意盛放,晶瑩剔透。

  深深吸了一口氣,將眼底的酸澀生生逼回,景念渾身脫力般趴在池塘邊的石桌上,雙手攤在桌面上。

  「啊氣死我了!誰說只有女人善變的,男人心海底針,時未決難道不是嗎!」

  「我他娘的二話不說替你擋刀擋槍擋暗器我抱怨了什麼了嗎!」

  「天天擺著個大臭臉,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我真是懶得理你!」

  一片真心被棄若敝履,想到剛才時未決那可惡的樣子,景念一陣凄厲地咆哮,狠狠地拍著桌子,然後又趴了回去。

  她左邊的臉頰貼在涼絲絲的桌面上,一臉的生無可戀。

  既然那麼討厭自己,為什麼又要那麼溫柔的給自己擦臉,那麼溫柔地看著她,還,還抱著自己。

  兇狠得恨不得立即將她開膛破肚的模樣,真的讓她想起來就難過。

  「喲,這不是太子跟前的紅人,窩囊廢宮裡的老好人嗎!」

  一道明顯帶著不懷好意的戲謔聲擾亂了她的心神,景念一抬眼,就看到一副弔兒郎當模樣的墨臨庭站在身後。

  景念眼珠轉了轉,四下除了他身邊站著的幾個宮人,這幽靜偏僻的地方再也沒有其他人了,頓時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。

  「四皇子殿下。」

  思忖間墨臨庭已近在眼前,景念趕緊壓下心中的訝意,拂袖欠身道。

  墨臨庭冷哼一聲,目光如刀在景念臉上寸寸刮過,「喲,你還記得我是四皇子啊?」

  那次如若不是這小太監以下犯上,他怎麼會在一眾宮人面前出醜,怎麼會讓他失去理智向天成帝告狀。

  雖然這該死的太監受到了杖刑,但他也因此受到了天成帝的猜忌。

  思及此,墨臨庭看她的目光陡然凌厲,有尖銳滲人的寒意。

  不過是一個太監罷了。

  景念見他面露不善,不自覺後退了幾步,「若,若是四皇子沒事的話,小的先……告退了。」

  說著,她轉身拔腿正欲跑,幾個宮人在墨臨庭的示意下迅速將她圍住。

  臨庭緩緩走近她,輕蔑道,「你的伶牙俐齒呢?怎麼不說了?」

  啪地一下,景念的右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,面上瞬間起了三個鮮紅的指印,浮腫了起來。

  這一巴掌打得景念一時眼冒金星,耳鳴了許久。但她吭也不吭一聲,慢慢地轉回滿是倔強的臉。

  壓抑著心中的懼意,她冷冷地瞪著臨庭。

  「喲?不服啊?」臨庭趾高氣揚地看著她,輕扳著手指,卻明顯感覺到剛才那揮下去的手感有些滑嫩,他伸手在她臉上拍了拍,「難怪那麼護著時未決,你不會也有那什麼之癖吧?」

  「四皇子殿下,小的是太子……」

  「閉嘴!」

  話還沒說完,景念被墨臨庭突然的咆哮嚇得渾身一顫,就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,「一個狗仗人勢的狗奴才,天天假借太子的金令到處裝腔作勢!」

  景念根本來不及反應,一道掌風襲來,右頰上又被重重地打了一掌,本就浮腫的面頰上更是腫得驚人布滿淤血,嘴裡的土腥味越發的濃厚。

  那力度因著內心的惱怒加大,景念重心不穩被狠狠地甩在地上。

  「在我眼裡,你不過是仗著權勢的可憐蟲罷了。」

  景念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血,眼裡毫不掩飾地厭惡,「沒有了天成國四皇子的身份你什麼都不是!不過是個名號而已,你擁有什麼?你不也是一條被權勢壓迫的狗嗎!」

  吐出嘴裡的血,最後一句幾乎是嘶吼出來的。

  身旁的宮人各個噤若寒蟬,而她也渾身都在抖。

  哪有不怕的。

  只是她不曾深入了解臨庭,他聽了景念的怒吼后並沒有預料中的暴跳如雷,而是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,「我會讓你知道,惹怒我的後果。」

  她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從前那些蔑視他的人,眾多的皇子里,他自認為最有能力,只可惜少了一位擁有雄厚背景的母妃。這都不要緊,可是那個敵國的質子,一個戰俘,一個窩囊廢,憑什麼也用那種眼神看著他,

  說著,他陰寒著目光示意身後的幾個宮人架起她。

  「墨臨庭,你要干……」

  奈何景念一個人怎麼也掙脫不過,正要喊叫時,脖頸傳來一陣劇痛,她身子一軟,接著就不省人事。

作者有話說:

T.T快了快了,世子要崛起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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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娘,陛下知錯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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