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陰魂不散的小師叔
11.11
白星憐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,倒想看看姜修齊有何高論。
她心內是很不屑的:上輩子也只被你個道貌岸然的狗東西坑過!
「也許你並不知道,那位白守備已經婚配。」
拜月教的風評素來不大好,而上回見面時,白星憐身邊還有個看著就風騷的孑隨舟。
她知道姜修齊是誤會她喜愛拈花惹草了。
這狗男人如何想,她不在乎,但不能讓好端端的兄長被連累。
於是白星憐笑了。
笑容如春水潺潺,誰看了都生不起來氣。
「我當然知道白兄已經婚配,方才晚膳就是跟白兄和嫂夫人一起吃的,嫂夫人性情爽朗,我們二人一見如故。」
她嘆了口氣,面容上籠罩了一抹愁思。
「我又是孤女,又聽說白兄有妹子早夭,心內感懷。王爺,也許這話說出來,實在很傻,但我總覺著,上輩子我跟白兄真的做過兄妹呢。」
這說辭七分假里攙著三分真,實在情真意切。
姜修齊立刻就信了。
本該是兄妹的人,見了面投緣多正常的事!是他關心則亂,一聽趙拓的話就慌了神,誤會了。
他立刻給白星憐道了歉,並說要設宴款待,來彌補先前打擾了她用晚膳一事。
心內湧現不愉快的回憶,白星憐嘴唇抿成一條直線:「不必了,我隨行帶來的人足夠服侍我的飲食起居,來王府借住已然添了麻煩,不需多費心。」
姜修齊不肯作罷,一再相邀。
她不耐煩起來,索性說了實話:「我實在吃不慣漢家菜肴,無福消受。」
王府里的廚子都是漢人,而且是當年老王爺從宮裡帶出來的,秉承著無過便是功的原則,手藝平平,味道寡淡。
而白星憐是夷族,自小吃慣了重酸重辣的菜式,從一開始,就吃不慣府里的菜肴。
上輩子做了王妃,少不得要逼自己適應,如今才不要再委屈自己。
姜修齊鮮少被人當面拒絕,他倒是還沉得住氣,:「既如此,就請先去客房歇息,明日咱們再商討合作之事。」
白星憐敷衍的「嗯」了一聲,轉頭走出兩步,就聽身後姜修齊又道:「對了,本王待會兒會讓府中綉娘去幫你趕製幾套衣服,此處不比貴教總壇,是偏北又臨水的地方,更寒涼些。」
整個滄州里,拜月教總壇所在的滄瀾地處最南邊,王城所在的曲靖在最北邊,確實是涼快一點。
但還遠不到需要添衣物的程度。
看不上異族這樣輕薄的衣物?
那也得看!
「抱歉了,我練的功法特殊,體溫比常人高,不怕冷,只畏熱。」白星憐側過頭來,笑顏如花:「不過既然王爺已經安排了,我總不好叫這心意白費,不如就叫綉娘去幫我隨行的人添置些衣服好了,他們與我練的功法不同,想來是需要厚實衣衫的。」
白星憐猜的自然沒錯,他分明就是看不慣,倒不是多鄙視異族的風俗,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衣衫輕薄,任誰都能看到前胸手臂那瑩白又吹彈可破的肌膚。
可惜,如今面前的姑娘還不是他的妻,管不了這麼寬。
姜修齊答應下來,晚間吩咐趙拓去照辦。
也許身邊教眾都換了漢人衣衫,白星憐覺著新奇,也會跟著穿呢?
趙拓領了命令,心內恨得咬牙切齒。
他在王府花園內匆匆而行,正撞上了服侍王太后的女官秀蓮。
秀蓮見他面色不虞,跟他打聽發生了何事。
聽趙拓簡略說了之後,她詫異道:「我聽說今日王府來了貴客,竟沒想到是個女子!王爺這是被她給迷住了?」
趙拓冷哼一聲:「可不就是,也不知道這魔教妖女用的什麼手段,哄的王爺暈頭轉向!咱們滄州這窮地方什麼好東西都種不出,絲綢都要從蘇杭來的商人手裡花銀子買!王爺不當家不知柴米貴,流水的銀子拿去討好那妖女,真讓人氣不過!」
其實料子倒不值錢,讓趙拓心驚的是臨江王肯對女子用這份心意。
秀蓮卻是眼皮子淺的很,她一個有品階的女官,尚且沒有絲綢衣衫可以穿,立刻露出同仇敵愾的神情:「那可不成,我去稟報王太后,請她勸王爺收心!」
等這二人走遠之後,旁邊幽深寂靜的竹葉動了動,竹林深處,施施然步出一抹倩影。
正是白星憐。
她倒是沒想到,原來外人眼裡,姜修齊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。
倒是有趣。
但怎麼可能呢?
上輩子,哪怕是還沒被袁柳眉插足,感情最好的時候,姜修齊待她也只是溫柔,誇她溫婉知禮。
姜修齊愛的是笑不露齒的大家閨秀,才不會是她如今這放浪形骸的妖女模樣。
所有的討好,為的都是拜月教的勢力而已。
不過,誤會大哥不行,誤會姜修齊隨便,白星憐才懶得去解釋呢。
而她聽到這件事,也只是湊巧,她夜裡來這僻靜地方的目的是:放信鴿。
方才血影又傳信一封,說他仍舊被孑隨舟留在別院養傷。而孑隨舟說要出遠門,讓血影守好自己「已死之人」的身份,不要出去走動,以免被旁人看到。
血影有些待不住了,這一次他請示白星憐,問自己是否還要按原計劃繼續等著。
白星憐也拿不定主意。
救了人卻不送去漢江王那兒,只養在別院里玩金屋藏嬌,什麼毛病?
她給血影寫了回信,讓血影稍安勿躁,等她回總壇之後再做定奪。
哪知信鴿剛一放出去,白夙就嗅到了一陣莫名熟悉的……
酒香。
白星憐順著香氣尋過去,放輕了腳步。繞過一片花叢后,她看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。
正是同初見那日一樣,自斟自飲的孑隨舟。
這人說要出遠門,竟是一路尾隨她,也來了臨江王城?
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,這一次真的不能再留她了。
白星憐起了殺心,掌心運勁,屏息靠近。
哪知才邁了一步,前頭的孑隨舟突然轉身,擲過一個酒杯來。
他聲音含笑,嗓音清澈而富有磁性:「月色正好,不如來與師叔我共飲幾杯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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