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髒了眼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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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例將姜修齊氣的說不出話之後，白星憐收斂神色，仿若方才的話都不過是玩笑，是談判前的開胃菜，接下來竟是認認真真的談起了可以讓對方接受的條件。
經過今日，她已經拿定主意，該讓姜修齊掏出什麼誠意了：她要在每一座城市裡，都修建拜月教的分壇，並且修建道路，讓每一座分壇之間，可以互相照應。
不光是如今的滄州境內，今後如果姜修齊真的征戰天下，每打下一座城池，都要如此。
姜修齊思考片刻，答應了。
修路可不光是給拜月教的好處，對當地百姓，以及他的兵馬傳遞軍報，都有益處。
於是就這樣定了下來，這曲靖內的總壇，一時沒什麼好地方，白星憐原本想說城外軍營對面那塊暫無人使用的空地不錯，姜修齊卻主動說，可以將他名下的別院送給白星憐來改建。
白星憐眼珠兒一轉，心說這感情好，臨江王那些私產都不錯，到時候她搬進去，住的也舒服，於是爽快答應。
等搬出去，不在王府住，那孑隨舟總不會還每日誤會她跟姜修齊牽扯不清了。
否則他隔三差五提起來，可真夠煩的。
姜修齊不曉得面前之人笑容下打的什麼主意，順水推舟的表示，明日他可以白星憐去看一圈這些別院，讓她挑一個最喜歡的改建成分壇。
那些別院，白星憐都心中有數，但她不好表現出對臨江王府瞭若指掌，只好勉強答應。
姜修齊這一次，沒等白星憐說告辭，搶先開口要留白星憐共用宵夜。
「已經過了晚飯時間，直接在我這吃些點心，也就不用回去還要等著下人現去準備。小廚房的酒釀圓子，是江南那邊的特色，白掌教可以嘗嘗。」
漢人廚子做的飯，白星憐不喜歡，可他們做甜點的手藝相當不錯，拜月教的廚子可不會做。
但跟姜修齊對坐而食，仍舊讓她反感，可轉念一想，看她不順眼的人在王府何其多，她若是在這兒待上一會兒，保管明日臨江王府就會雞飛狗跳。
既有美食又有好戲，何樂而不為？
於是她點頭了。
天氣熱，宵夜適合在書房窗外小院子里用。
不多時，沁了果子露的芋圓送了過來，甜香撲鼻。
白星憐怕燙，用勺子舀起來吹涼了之後才小口吃著。
十指纖纖，膚若凝脂，實在看不出是舞刀弄槍的江湖草莽。
若是這想法被白星憐知道，她只會點頭：本座確實不用刀槍，拳頭就夠了。
姜修齊忍不住一看，只覺著，自相遇以來，就沒有過這樣好的氣氛，該抓住機會拉近二人的距離：「白掌教，咱們公私分明，於公你是掌教我是郡王。於私或可相互以名號相稱，不用那麼見外。」
白星憐一挑眉：「本座記得，漢人規矩食不言寢不語，宵夜吃完之後，再說其他？」
話音剛落，她就聽到了腳步聲。
「袁姑娘，您現在不能進去，還有貴客在裡邊，王爺不許人打擾。」
被攔在院外的袁柳眉，聲音中滿是委屈：「那……那我不進去，勞煩你將宵夜送進去，可以嗎？」
來的倒是夠及時的，這是不怕她了？
白星憐不輕不重的將碗放回石桌上，盈盈起身：「既然有嬌客上門，本座就不打擾王爺了。」
話是這麼說，眸光里卻滿是輕蔑，無聲的提醒姜修齊黑水溪的那件事。
姜修齊也是神色不虞。
奈何袁柳眉住進王府是他首肯的，此刻再趕人，這一根筋的小表妹想不開再鬧自盡，連帶著王太后也會跟著鬧，於是他冷冷吩咐：「人和東西都不用留，夜深了，送袁姑娘回去安歇。」
袁柳眉在外頭聽到姜修齊的聲音，卻還是不肯走：「我走可以，宵夜還請王爺務必留下！是姑母特意吩咐小廚房熬了湯給補身子的。」
見是王太后的意思，姜修齊只好改口：「那就東西留下，人可以回去了。」
白星憐眼看著他的決定一變再變，輕嗤一聲，抬腳走了。
書房小院門外，袁柳眉穿著一身淺紫色長衫，頭髮只用紫檀木釵挽了一個鬆散的髮髻，脂粉都塗的很薄。
這一副小家碧玉，我見猶憐的姿態，不懂塗脂抹粉的男人，或許以為是並未經修飾的出水芙蓉，但女子一看就知道，這定是下了苦功夫才描繪出來的。
被煞星盯著打量，袁柳眉瑟縮一下，卻沒退開。
她害怕白星憐不假，但這可是臨江王府，這女人不敢做什麼！
王爺的貴客要走，門口的侍從只好讓路，袁柳眉一狠心一咬牙，竟是直接從白星憐身邊擠了過去。
白星憐忍住了沒絆她一跤。
沒必要，她要是摔了，姜修齊還得安慰，莫不如讓她進去直接被心上人奚落。
果然，見袁柳眉闖進去，姜修齊眉頭皺成了川字型。
袁柳眉倒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請王爺責罰。
姜修齊只是語氣冷淡：「還有貴客在，你莫要鬧，趕緊回去。」
隨後就見袁柳眉不走也不說話，肩膀一抖一抖，竟然哭了。
「王爺，小女子究竟做錯了什麼，這般惹您厭惡呢？要知道，當時在山洞裡，我好幾日不合眼，就是害怕被人輕薄了去，甚至還曾以死相逼……」
她抬起手腕，挪開腕子上的珠串，露出一條猙獰的傷疤。
這確實是她在山洞裡，為了防止被迷情引影響的侍衛來強迫她時留下的。
她知道姜修齊很在乎女子名節，一旦不再是清白身子，未來肯娶她的，便只有那些她瞧不起的夷族山民了。
姜修齊瞧見她臉頰上滾落的淚珠，突然有些不忍心。
上輩子三十幾年的情分，大半是情蠱在作祟，可那麼多溫柔小意，耳鬢廝磨，總不是作假。
兩輩子加起來，這女子也不過是因為太過傾心於他，才走錯了路而已。
他長嘆一聲，語調不自覺的軟了幾分：「你別哭了，本王如何想並不重要，母妃會給你安排好親事，你之前試圖要給本王下蠱的事，不會有別人知道。」
袁柳眉腕上的疤痕會留一輩子，也算吃足了苦頭，姜修齊打算就此揭過，不再為難她。
如果將她凌遲，能討王妃的歡心，他當然願意去為她報仇。可如今的白星憐早就改換了身份，並不知上輩子的事。
徒然逼死袁柳眉，並無好處。
白星憐在門口，看的瞠目結舌。
嘖嘖嘖，果然就算沒有情蠱，姜修齊也很吃袁柳眉這一套啊！
越看越覺著髒了眼睛，白星憐轉頭，快步離去。
走著走著，地上煢煢孤影，突然多了個伴。
轉頭一看，不出所料，還是孑隨舟。
她心情正差，冷笑著瞥他一眼：「你可是夠閑的。」
「原本是以為今日一定有戲看才來的，只是沒想到這戲如此無聊，只好提前離場。」
這倒是跟白星憐想到一塊兒去了。
作者有話說:
編輯又給我安排了新榜單~這周末兩天都加更，求推薦票求禮物，么么噠(づ￣3￣)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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