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姦細
22.22
姜修齊立刻想起，之前也聽趙拓提過，白星憐要了第二間宅院，根本就沒改建成教眾聯絡用的驛站，而是直接轉交與人居住了。
只是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，又將原本裡頭看院子的下人都遣散了，所以並不知究竟是誰。
可跟如今的傳言結合起來……
姜修齊瞬間怒火中燒。
白星憐聽說今日趙拓大張旗鼓帶人搜了一整圈的院子，就知道今兒有好戲要上演，吃著葡萄在窗邊等，才吃了小半盤，就等來了怒氣沖沖的姜修齊。
「白星憐。」這次不喊掌教的尊稱了。
隔了兩輩子直呼她的名諱，聽來倒是很新鮮。
白星憐隔著窗戶看他，歪頭笑問：「瞧瞧，臉都黑了，是誰惹了王爺不高興么？」
姜修齊冷冷道：「你手下的人頻繁在夜裡，翻牆出入王府，還誤入過女眷所住之處，你認為這樣妥當嗎？」
如果這不是白星憐親自設的圈套，她就要脫口而出：你有本事就把孑隨舟抓了唄！
他還真的總是翻牆出入，「誤入」女眷住所好多次，真不是冤枉！
但眼下，比孑隨舟招人恨的傢伙多得是。白星憐挑眉，詫異反問：「我手下的人？王爺你指的是誰？」
姜修齊冷哼：「自然是仗著與你身份非同一般，便肆意妄為，如今住在城南別院裡頭的那一位了！」
見白星憐把玩著指尖紫紅色的果子，卻不說話，他繼續道：「本王不願讓這種跳樑小丑影響我們的合作，你要的誠意我都給了。如今是否能請白掌教也給本王一點誠意，把這等目無法度的人交出來，按王法處置呢？」
白星憐回答的很是痛快：「不願意。」
還沒等姜修齊發火，她便接著道：「我那師叔行事放浪不假，可在王府手腳不幹凈，騷擾女眷，這種事肯定不是他做的。」
姜修齊聽她句句都是回護之意，怒不可遏。然而白星憐卻只是繼續懶散的解釋：「他勾三搭四是為了雙修練功，拈花惹草是真，可必然是要找有功夫的女俠士，您這王府里嬌滴滴的內眷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，他看不上的。」
白星憐說的煞有介事，姜修齊腦中莫名出現一個畫面：那讓他恨得牙痒痒的風流男人，在一群五大三粗的草莽婦人之間流連，逢場作戲。
他嘴角抽了抽，怒火在胸內不上不下，竟是發作不出。
白星憐見他幾乎要憋出內傷，如同看到被觸怒從而失去理智的野獸，循循善誘：「若這事真是我師叔做的，我決不偏袒，不過……據我所知，普天之下的王法，可都是要找了證據才定罪的，哪有叫人自證清白的道理？」
她冷笑連連：「總不能我說天下烏鴉一般黑，王爺不信，我就得真把世上每一隻烏鴉都抓來給你證明吧？」
姜修齊被她堵的說不出話，他沒想到，白星憐這連禮義廉恥都不懂的江湖草莽，竟然不是求情，也不是撒潑不承認，而是跟他講王法？
若是王法，那就要有鐵證。總不能因為這王府里進的賊人輕功好，而那個「面首」的輕功也不差，就認定是他。
姜修齊蹙眉：「可是，如果不是他，誰還會突然就頻繁出入王府？」
早不來晚不來，偏偏跟著白星憐住進來，才頻頻被發現？
白星憐嗤笑一聲：「臨江王，你眼界這般狹小，還想逐鹿天下？」
姜修齊被她這麼說，心內剛被強壓下去的怒火又騰了起來。他的文韜武略，哪一點尋嶼旁人，怎麼就不能了？
卻見白星憐竟是不理睬他，直接將窗戶關了。
片刻之後，她才轉過去將房門打開，懶散的倚在門邊。
夕陽在她身上籠罩出一層金色的光暈，她收斂容色，似笑非笑，對姜修齊招手喚他過去，正如菩提垂眸，正要點醒夢中痴人。
鬼使神差的，姜修齊獨自湊近，就聽白星憐壓低了聲音，似乎是在防範他身後那些隨侍聽到。
「漢江王平川王……總之就是那些與你心思差不多的人，會不會認為你是威脅？他們不想知道你的動向嗎？」
姜修齊倒吸一口冷氣。
他一直韜光養晦，從來不曾對外顯露出半點野心，似乎一心一意要當個偏安一隅的土皇帝。
而如今，拜月教的人一路大張旗鼓來了曲靖，又在他王城裡盤桓多日，有心人確實會察覺出他的野心。
察覺到，就會派出細作。
姜修齊突然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意。這輩子，他身邊少了白氏毫無保留的支持，看似多了個拜月教可以補上，然而白星憐渾身是刺，難以降服，此刻又打草驚蛇，引了細作到王府內。
上輩子最終屬於他的天下，似乎沒那麼容易到手了。
白星憐話里話外，都說這賊人，最大的可能，就是其他王侯的探子，只是太蠢尾巴又大，總是被人瞧到行蹤。
他渾渾噩噩的回身，見到門口候著的趙拓及一干隨侍，又覺著無從下手去查。
卻聽白星憐在身後幽幽嘆了口氣：「看起來，王爺你是覺著，你這些狗都不如的手下，必然是找不出證據了？」
這句話雖是嘲諷，但卻提醒了姜修齊。
他立刻差人去喚白元明來王府。
這件事，交給他來查，定然可以水落石出！
白家祖上是靠狩獵發跡，馴養獵犬乃是一絕，如今雖然家大業大不用親自去巡山，但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沒丟。
白元明訓出來的狗，對姜修齊來說，也是寶貴的一枚棋子，原本是不想這麼快動用的，但潛入王府的細作，他絕不會放過。
不負眾望，在被許多人目擊過身影，留下過可疑腳印的地方，獵犬們都嗅出了痕迹，一路繞到王府下人所居住的地方，鎖定了這個姦細的住處——
正是趙拓最近很是重用的一位小廝。
來抓人時，早就人去樓空，早就收拾細軟跑了。
姜修齊面色鐵青，趙拓則是兩股戰戰，背上衣衫早就被冷汗浸透。
白星憐則是意興闌珊的打了個哈欠：「好了，既然已經抓到罪魁禍首，那本座就不奉陪了。」
反正……以姜修齊的個性，趙拓的下場會很凄慘的。
對一個總管，他總不會再憐香惜玉了吧？
作者有話說:
今日仍然雙更！稍後還有一章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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