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白星憐的疑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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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星憐轉頭走出幾步,就聽到身後趙拓已經「噗通」一聲就在姜修齊面前跪下,聲音帶著顫抖的解釋:「王爺,是屬下識人不清!他自稱是屬下的同鄉,希望屬下可以照拂一二,屬下就犯了糊塗,王府內有什麼事需要留心都會告訴他,他之前……說要給死去的爹娘燒紙,詢問屬下有什麼僻靜的地方,屬下也都告訴了他,萬萬沒料到,他竟然是個細作!」
呵,這種解釋會有用?白星憐頭也不回。
只是到了第二天,千葉過來彙報了這件事最終的處理,卻是大出所料。
「臨江王發了好一通脾氣,趙拓涕淚橫流的解釋,不斷磕頭,額頭都破了,流了一臉血,被丟進王府地牢關了一夜,受了刑。不過今日……那臨江王似乎又心軟了,只罰了他半年俸祿,又打發他去城外莊子里歷練,反思今後該怎麼辦差、」
趙拓是姜修齊身邊的老人了,姜修齊倒是不疑心他會不忠,他倒是很想直接將這人趕出府去永不錄用,可到底是上輩子一直忠心不二的人,這樣的臣子,他身邊一共也沒多少個,不太捨得。
最終還是留了餘地。
千葉繪聲繪色講完之後,剛想說,雖然沒直接要了趙拓的命,但人都攆出城去了,今後眼不見心不煩,十分值得高興。但她一抬眼,就見白星憐面上並無喜色,反而略帶一絲凝重。
在掌教不那麼心情愉快時,她們這些下屬是萬萬不敢造次的。
於是,千葉也沒敢問白星憐為何心情不佳,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。
關門時,背後就撞上了一個人。
轉頭就見那人一雙上挑的鳳眼中帶著深邃的笑意,看著就讓人忍不住臉紅。
隨後,他食指放在唇邊,比了個「噓」的動作。
白星憐此刻,覺著很疑惑。
她可是暗中將趙拓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了。
拓支使去裝神弄鬼的小廝,其實只去了一些女眷所住的院外。還是她又派人,去將那小廝的衣物偷出來,在一些不該輕易涉足的角落,包括書房和姜修齊的卧房附近,留下了氣味。
這順水推舟的栽贓,釘死了那人細作的身份。
接納這個小廝入府,還很抬舉他的趙拓,以姜修齊滴水不漏的性子,不除之而後快都是大發慈悲了,才罰一年俸祿,開什麼玩笑?
掐指一算,如今這個節骨眼,趙拓才跟了姜修齊三四年罷了。
哪有多深厚的主僕情誼,他姜修齊有什麼捨不得的?
正自疑惑著,白星憐突然聽到了腳步聲,比呼吸聲還輕。她轉頭之前,已經將茶几上的盤子甩了出去。
一隻修長的手以巧勁捏住了盤子,堪堪讓它沒再一次咋在白衣如雪的肩頭。
那隻手的主人聲音中帶著三分無奈:「師侄,同樣的事,就別來第二次了。」
「誰讓你悄無聲息就進來的!」
孑隨舟一臉坦然:「這可冤枉人了,我哪有悄無聲息,方才我就是從你窗前經過的,想著你不喜別人翻窗,所以特意繞到門前進來。」
這話說得,好像走門是多委屈他一樣。
白星憐方才光想著姜修齊的異常,混沒注意窗外,也不知孑隨舟說的是真是假。
反正他一身白衣,在大日頭曬的發白的院子里經過,是挺不明顯的。
「你又來做什麼?」白星憐面上還是不耐煩,但也沒認真將人趕出去。
不得不承認,她已經習慣了這位的登堂入室。
孑隨舟很不見外的在桌邊坐下。
這屋裡沒有酒,但仍舊不妨礙他自斟自飲的習慣,茶水一樣被他喝出了個醉生夢死的模樣。
他還很貼心的給白星憐也倒了一杯。
然後才回答了她的問題:「我來,是想問問師侄你,為何已經修好了總壇,卻還不搬出去?」
「你消息倒是靈通。」白星憐沒好氣。
她沒搬出去,當然是為了等著計劃收網。
哪知每一步都跟沒出紕漏,唯獨結果索然無味。
姜修齊什麼時候,如此仁慈了?
自重生之後,白星憐的一切事,都沒個可以商量的對象,如今看著孑隨舟,明明也不是那麼信任他,卻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:「你說,一個無情多疑的主上,突然毫無來由的信任個尚未展露才能和忠心的下屬,會是因為什麼?」
孑隨舟笑著反問:「師侄是說,你突然毫無理來由的信任我嗎?」
眼見著白星憐抬手要打,他才收斂了神色:「要麼他不是真的無情又多疑,要麼就是有你不知道的緣由。」
「這說了等於沒說。」白星憐只覺心浮氣躁,順手就將桌上的那杯茶水端了起來。
只是剛一送到嘴邊,就嗅到了跟她茶壺裡沖了二道水的正山小種,完全不一樣的甜香。
是孑隨舟身上的酒氣。
她將杯子重重放下:「我要練功了,師叔如果無事,就請回吧。順便……你沒資格監督我什麼時候搬出去,管好你自己。」
孑隨舟看著杯中茶水表面的漣漪,眸子中閃過毫不掩飾的失望。
「果然不是信任我,師叔我好傷心啊。」
說罷,倒是乾淨利落的轉頭走了。
大約也是看出,白星憐此刻真的很不愉快。
白星憐確實需要練功。
她修鍊的是無情道,情緒起伏波動太大,也會帶動內力激蕩,她不想走火入魔,立刻打坐運功來凝神靜氣。
原身是個脾氣火爆的人,選的功法跟性格南轅北轍,也難怪會走火入魔,最終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。
白星憐暗自警醒一定不能重蹈覆轍。
等再睜開眼睛時,窗外天色已經漆黑一片。
也沒有很晚,只是烏雲密布,要下大雨了。
白星憐在屋裡練功,千葉不敢進來打擾,窗戶自然也沒人來關。
驟雨前的風打著捲兒的吹進來,白星憐抽了下鼻子。這滄州最北端的臨江王城,確實有一絲冷。
久違的冷意,讓她驟然回憶起,上輩子臨死前,在乾清宮側殿的日子。
白星憐抓起毯子走到窗邊,剛抬手關窗,雨水就傾斜而下。大雨滂沱,將窗外原本清新翠綠的景色沖刷的模糊失真。
「我不知道的緣由嗎?」
臨江王府里,除了缺一個女主人之外,看似跟她前世所了解的半點不差。
就只有姜修齊本人的性情,跟她了解的,很不一樣。
作者有話說:
渣前夫掉馬倒計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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