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見招拆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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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星憐原以為,時隔多日,終於該有點動向了,哪知將信展開一看,卻越發迷惑。
血影在信中說,他接到了孑隨舟的消息,讓他收拾行囊,悄然到曲靖來,在這兒有一些忙需要他幫。
曲靖內多半是荒村,目標只可能是臨江王城。
血影根本連漢江王的面都見不到?
掌教聖女不需人保護,所以血影確實沒立過功勞。
可他實力不俗,這一點孑隨舟再清楚不過,如果連血影都沒資格見到未來的主子,只能供孑隨舟驅使的話……
白星憐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漢江王,更加好奇了。
上輩子,這一年秋天,漢江灣就會領兵北上,從而使蜀州後方空虛。
臨江王姜修齊就是藉此機會,出兵佔了蜀州。
再後來,二方勢力短兵相接,殺的你死我活。
姜修齊為了讓白家人更拚命,所以特意帶著王妃一同去前線督戰。也正是這時,白星憐替他擋了一次蠱毒,從而傷了身子。
那時白星憐咬牙堅持,始終沒離開姜修齊身邊,直到這一場戰役平息,才隨著凱旋大軍回了王城。
在她回府卧床靜養的那幾個月里,袁柳眉得了機會,對姜修齊下迷情引。
回想起這些,讓白星憐分外不快,她搖了搖頭,不再關注那些后宅的腌臢事,只一心回想關於臨江王的傳聞。
這個人,當真很神秘。
整整半年,她在中軍帳,從未聽說誰見到了漢江王的真容,甚至連個名諱都不知。偶爾抓住的戰俘吐露過一些傳聞,說新繼位的漢江王是老王爺多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,只有一個隨身信物,其實,誰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老王爺的血脈,所以老王爺的舊部,對他多有不服。
只是老王爺別的兒子都死光了,王位才輪到他。
再後來么……漢江王兵敗之後的下場如何,她全無印象。
那時她被袁柳眉進府盛寵的事,刺激的七葷八素,根本沒留心一個敗軍之將。
距離大勢倒到臨江王這一邊,只剩不到半年。
既然血影見不到,那孑隨舟總是見過漢江王的!她要主動出擊,從小師叔那兒,詐出關於漢江王的事。
如果這人不足以成大器,她不介意再尋其他人,或者乾脆用蠱毒控制這漢江王,用他當傀儡,自己去運籌帷幄!
再危險她也要拼一把,反正這輩子絕不可能再讓那個狗男人當皇帝!
這樣想著,白星憐深吸一口氣,再看著血影給她寫信的時間。
二天前,掐指一算,再過二天,他剛好會到臨江城。
若她能在孑隨舟的住處見到血影,就等於捏住了孑隨舟欺瞞掌教的把柄。這麼個足夠在教眾鐵律下死一百次的罪責攥在她手裡,不怕孑隨舟不肯說實話!
一想到終於可以將他一軍,白星憐心情出乎意料的好。
只是偶爾會覺著,自己這一套操作,真不知是更像抓姦還是仙人跳……
兩日時間轉瞬即逝,白星憐掐著時辰,來到了孑隨舟的住處。
白星憐去敲了門,半晌之後才有個鬚髮皆白的老翁來開門,跟白星憐打手勢,示意他不會說話。
犯過錯,曾經將教中秘密外泄,從而被割去舌頭的罪人白星憐見過不少,見怪不怪。
「帶我去找孑隨舟。」
那啞仆點頭,卻也沒有高門大院要先通傳那一套,直接領路,帶白星憐往內院走。
這宅院雖然在臨江王的別院裡頭,算是最小最破的一個,但也是二進的高門大院,只是此刻鳥語花香,卻一點人聲也聽不到,一路行來,更是沒見人影。
偌大一處別院,也沒見有伺候的人往來。
「除了你之外,這兒沒別的僕役了?」
老翁點頭。
「姬妾呢,有嗎?」
老翁搖頭。
孑隨舟那副一日都離不了女人的模樣,竟是沒往住處招些鶯鶯燕燕,這可讓白夙十足詫異。
難道他很得漢江王的重用,所以一直在此刺探姜修齊的底細?
既如此,孑隨舟就該直接來問她,可比自己去一點點打探方便多了。
白星憐這樣想著,已然在啞仆帶領下轉過一小片竹林,到了後院最偏僻的角落。
孑隨舟這一次,難得的沒在喝酒,而是在下棋。他一個人分別用黑白兩子,似乎是在破解棋局。
見到白星憐,他只笑著一招手就當打了招呼:「師侄,對下棋可有興趣?」
白星憐只用指節敲了敲棋盤,冷笑著:「我三年前感興趣?」
孑隨舟失笑:「那自然是沒興趣的,但這不是士別三年,刮目相看嘛。」
白星憐輕哼。
是不一樣了,但她仍舊討厭下棋。
當年為了討姜修齊歡心,聽聞遙遠漢地的大家閨秀,都是精通琴棋書畫,她一樣樣的學起來,一番苦心卻都餵了狗。
如今就看著就不耐煩。
見她面露不耐,孑隨舟很是殷勤:「那就讓出地方,請師侄喝茶。」
他抬手就要將這些棋子都掃到桌邊,手腕卻被白星憐一把按在了桌子上。
她居高臨下,笑意盈盈:「方才你家老僕說過,這府里沒有其他人住,那你是在跟誰下棋?」
不愛下棋是一回事,可該懂的她都看的懂!這棋盤上,明顯是黑子居於劣勢,如果有這麼個殘局需要破解,那也一定是執黑子這一方在冥思苦想,試圖破局。
孑隨舟如今,是在執白子。
分明是有個棋藝不如他的人,在與他對弈。
孑隨舟一臉坦然,還在裝傻:「小師侄怎會如此說?」
白星憐當然不承認她會下棋,只道:「我的不聾不瞎,這石凳乾淨的很,明顯剛才有人坐過,而且,我來之前不小心繞了遠路,從後門那兒經過,聽到了些動靜。」
其實都是騙人的,她哪裡知道孑隨舟會在距離後門很近的地方下棋?
但孑隨舟自然沒法甄別真假。
「是我的一位友人罷了。」
白星憐見他承認,乘勝追擊:「那定然是位妙人,引薦給我認識一下?」
孑隨舟搖頭:「不方便。」
「為何?」
「是跟我一同練功的女子,怕是跟師侄你話不投機。」
白星憐抱著手臂不肯讓步:「非也,有些話由師叔這樣的男子說,我聽不進去。換了女子,也許我就覺著有些道理了呢?我倒是對合歡宗也很感興趣,這人今日,我非見不可!」
白星憐雖然笑著,可眸中卻如同燃著火焰。
這是孑隨舟第二次,看到她這樣的表情。
第一次,便是撒謊詐她身份,讓她動了殺機時。
他仍舊不動聲色:「也好,不過方才我讓她迴避了,她有可能已經迴避到府外也未可知。」
白星憐一臉的無所謂:「當真走了,那就是沒有緣分,我也就不強求了。」
話是這樣說,但她安排了千葉等人在後巷盯梢,既然沒發暗號過來,那就證明血影還在府里。
孑隨舟搬過來才幾天功夫,密道是挖不出來的,最多臨時搭建個密室罷了。
果然,孑隨舟親自帶著白星憐來到客房,就見裡頭被褥有人躺過的散亂痕迹,卻是根本沒有人在。
梳妝台上沒有胭脂水粉,也無釵環首飾。
分明就不是女子住過的地方。
白星憐輕嘆一聲:「果然無緣。」
口裡這麼說,卻是不走。她一邊看著四周,一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嗅了嗅:「師叔你說這人跟你修鍊的功法一樣?那這屋內,怎麼沒有合歡曲的氣味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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