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咱們這叫狼狽為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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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咱們這叫狼狽為奸

  見長兄也說不出什麼太有用的,白元朗岔開了話題。

  反正關於這位耐人尋味的拜月教掌教,他多得是機會見。

  與此同時,白星憐睡的並不安穩。

  旁人喝了酒之後,或是糊塗或是耍酒瘋,她並不,看起來就跟沒喝過一樣。

  只是一旦睡下,腦子裡就開始過跑馬燈。

  兩輩子的記憶混合在一起,一時是袁柳眉跪在她面前瑟瑟發抖,一時她又高高在上說些風言風語;姜修齊對她的態度時冷時熱,她在夢裡也跟著一時惆悵,一時怒而想殺人。一動手,她的父兄都來阻攔,對她喊打喊殺。

  而她的手下們,也是一時忠心無二,一時根本不認得她是誰,對她刀劍相向。

  唯有一個人,對她態度始終如一,語調輕佻的不時說些風涼話,卻總在她狼狽時隨手給她指一條路。

  這平日里一想起來就讓人生氣的態度,在萬花筒一樣光怪陸離的夢裡,莫名的就讓白星憐覺著很是心安,到最後她乾脆不去殺人,也不逃跑了,帶著一身血腥味,毫不在意形象的往孑隨舟身邊一坐,跟他一邊烤火一邊溫酒。

  微醺與火光,讓她覺著十分溫暖。

  白星憐再醒過來的時候,是活生生被曬醒的。

  難怪那麼熱。

  她想起來了,昨夜回來為了散酒氣吹風,自己隨手把窗子打開,之後睡下就忘了關。

  聽到動靜,進來服侍她洗漱的千葉,先將水盆放下,轉頭去關窗,念叨了一句:「掌教您昨夜是喝了多少酒,都喝糊塗了呀,明明屋裡按您吩咐,已經擺了無香百合,不比開窗戶除酒臭好多了?」

  白星憐扶額。

  果然喝醉了,連這點常識都忘了。

  醉酒誤事,可她昨晚上根本也沒喝幾杯。

  這身子的酒量太差,三杯就醉,以後還是能不碰就不碰為妙。

  她始終沒說什麼,偏巧窗子剛一關上,就有一黑影噗嚕嚕的落在窗外,進不來,「咕咕」的叫著,無辜的啄著窗戶紙。

  千葉「哎呀」一聲,連忙又將窗戶打開。

  只見一隻白胖的鴿子就溜達了進來。

  她一吐舌頭:「是屬下多嘴了……沒想到掌教竟然是在等信使呢。」

  這倒是歪打正著了。

  白星憐故作高深的「嗯」了一聲,將信鴿腳上的布條拆下來。

  血影如今跟她就在同一座城裡住著,也就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。

  信上寫,孑隨舟說他已經有了主意,但是否可行,還得跟掌教再商討一二。

  白星憐心內一喜,但隨後,又莫名有些生氣。

  當初還以為小師叔一路跟她到臨江王城來,全是為著關心小師侄。可如今知曉他身份,邊界值他大概只是順便提點兩句,最初的目的,定然是親自打探臨江王的虛實的。

  否則,也不會這麼快就有了主意。

  果然這幫滿腦子打天下的男人,心都臟!

  再次來到孑隨舟的住處,這一次來開門的,就不是那個老邁的啞仆,而是血影了。

  「你不在裡頭看著孑隨舟,到這兒來迎我?」

  萬一孑隨舟趁機跑了怎麼辦?

  血影只躬身道:「不會的,屬下已經連夜安排了人在附近,孑隨舟插翅難逃。」

  白星憐見他如臨大敵,覺著也太過謹慎了些。但轉念一想,她自己方才何嘗不也很緊張?

  「不錯,小師叔姦猾的很,人少確實容易守不住。」

  她稱讚了一句,抬腳就往客房方向走。

  行至中途,就遇上了孑隨舟。

  他身後,足有四個密探齊齊對白星憐拱手行禮。

  嗯,有這陣仗,確實是走到哪兒都逃不了。

  白星憐很是友好的問:「小師叔你真是好享受,這就出來逛園子了?」

  孑隨舟苦笑:「那客房裡除了一地碎瓷片什麼都沒有,師叔我如今是被軟禁,可不是階下囚,回我原本的主屋去住,不為過吧?」

  二人來到昨日那放了棋盤的石桌旁坐下,白星憐遣退密探們。

  由她在,孑隨舟跑不了。

  離間這種事,對於關係親密的主從,靠憑空捏造是不行的,必須有真憑實據。

  將那些原本可以一笑置之的事深挖出來,再添油加醋積分,一股腦兒攤開給人看,才能帶來衝擊,讓人心生失望。

  臨江王那些別有用心的舉動,孑隨舟一口氣列舉出七八條。

  「他越是想極力表現出禮賢下士的樣子,就越會將一些說開了也就能翻頁的小事,當成辛密遮掩起來,就成了扎在手裡,會腐爛發痛的刺。若是無人深挖,也許這些小刺一輩子都不會暴露,可一旦被挖出來,就很難收場了。」

  說到這兒,孑隨舟笑著捻起一枚黑棋,拍在了棋盤的天元上:「所以說,他的心術還是不夠。」

  白星憐很想懟他一句:上輩子他心術不夠,還不是當上了皇帝,這輩子還多了一世的經驗,難道不是更加老奸巨猾了?

  可轉念一想,這些離間的法子,在上輩子恐怕面前這位漢江王也想過,但是沒能成功。

  那時候她可是王妃,跟臨江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,輕易離間不了。

  而且,那時候,姜修齊年紀還輕,很多事出了,當時沒能迅速掩藏起來,反而就會像小師叔說的那樣,說開了就過去了,並不會成為隱患。

 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!

  這時,孑隨舟眼中一閃而過的凌厲不見了,又恢復了往日慵懶隨意的樣子:「所以這一關考驗,師叔我算是通過了?」

  見白星憐算是默認了他的建議,他笑著把白棋子推到白星憐手邊:「咱們這就叫狼狽為奸,我為了不至於流亡海外,你為了報復臨江王讓他低頭,竟然要禍害天下百姓去了。」

  他一挑眉:「所以,你真的想好了?開弓沒有回頭箭,真的願意放棄掌教聖女的逍遙日子,走這條路?」

  白星憐心說:掌教聖女的日子,可一點都不逍遙!

  她隨手拿起一枚棋子,落在棋盤正中的黑子邊上,咬牙道:「如果有的選,我倒是想兩個都不幫,自己做皇帝去。」

  還不是因為一屆江湖草莽,又是女子,名不正言不順,教眾之數也不足以抵抗大軍么?

  孑隨舟咋舌:「女人啊,真是心狠,之前明明看你還挺欣賞臨江王的。」

  欣賞?

  也對,之前她認為姜修齊不至於沉湎美色,優柔寡斷,是高估了他。

  她笑意盈然,眼波流轉:「師叔太謙虛,我一直都更欣賞你一些。」

  平日里都是孑隨舟沒大沒小,總是開她的玩笑,如今難得主動權在她手裡,白星憐忍不住反調戲一下。

  別說,這感覺還真不賴。

  待接下來的計劃商議了個七成,孑隨舟試探著問白星憐,待離間計成功,他是否可以去遊說白家,讓白氏一族轉而成為他的助力。

  這當然也被白星憐拒絕了。

  建功立業未嘗不好,可白星憐更希望他們這一世能平安順遂,別被卷進這漩渦里來。

  孑隨舟討了個沒趣,摸了摸鼻子,咋舌道:「看出來你『欣賞』我了,多一點助力也不想讓我找,只憑自己這身功夫去打天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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