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 溫柔的一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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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先好好休息，明日本王帶你回府，讓你姑母來定奪此事。」姜修齊撂下這樣一句，轉頭便走。
自從重活一世，姜修齊這個當了三十年皇帝的人，心態早就不復從前。他再也沒辦法忍耐，管那個就知道添麻煩的繼母叫母后了。
甚至於沒了迷情引的影響，他覺著這哭個沒完的袁柳眉，簡直就跟那個繼母如出一轍，蠢到總是給人添麻煩。
當真是以色侍人，除了這張臉，什麼都沒有！
反觀他的王妃白氏，不僅容貌叫一眾胭脂俗粉望塵莫及，且聰慧可人，當年不管是隨軍在中軍帳接應，還是打理王府，都能滴水不漏。
哪怕這一世身份不好，成了個毫不知禮數的江湖草莽，但她能將偌大一個拜月教打理的井井有條，就能證明其聰慧。
兩相對比之下，越發顯得袁柳眉眼界狹小。
姜修齊越想越是氣悶，也不叫隨侍跟著，獨自一人，腳步越來越快。
他渾然沒注意到，茂盛的花枝中，有目光落在他的背上。
白星憐雖然沒聽到屋裡說了什麼，但從姜修齊這比鍋底還黑的臉色上，就知道他有多氣。
「嘖嘖嘖，能促成這麼一對怨侶，也算值了。」
這鳳凰樹的枝杈不算粗壯，斷然經不起兩個人，所以孑隨舟是坐在另一棵樹的枝杈上的。他聽到白星憐的笑語之後扭頭，見這位師侄是發自內心的愉快，略有些不解。
「雖然看了一場好戲，可你籌謀了數日的計劃落空，竟然這般高興？」
白星憐也扭過臉來看他：「原來小師叔你，也有不懂的時候？咱們安插眼線，不就是為了摸臨江王的底，攪亂他的后宅么？可接下來他會被后宅牽扯更多精力，還能省下我兩個手下，多好。」
從前沒見過人，只聽過名字，所以那時還不覺得可惜，見過之後，真覺著桃灼桃夭也都是好姑娘，哪怕只是一二年的時間，但要委身王府，去曲意逢迎，也太便宜姜修齊了！
如今這可是正好，可見陰差陽錯之下，老天爺都在幫她。
白星憐的心情極好，坐在枝杈上，一手擺弄著紅艷艷的花枝，輕聲哼著小調。
而孑隨舟透過層層枝葉，看著她的倩影，心底不知不覺就柔軟起來。
嘴上說的那麼凌厲，其實心軟的很么。
看樣子，她是早就不忍心，讓那兩個姑娘為了使美人計而出賣色相了。
明明凌厲又殺人不眨眼，卻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。
真是個有意思的姑娘。
就這樣靜靜看了一會兒，孑隨舟從枝杈上跳了下去：「既然今晚上的戲落幕了，那我就回去歇息了。」
白星憐也跟著跳下去。
她不信孑隨舟真是要去歇息了，肯定又憋著壞要做什麼，而她自己也有事要做：回去安撫一下桃夭桃灼兩個姑娘。
她們認為自己辦事不利，怕是還在擔心被責罰呢。
雖然那姐妹二人，這一次計劃是沒派上用場，但能歌善舞，又擅長下毒，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這樣的人之前都沒嶄露頭角，白星憐越發覺得，她似乎埋沒了許多人才！
這當然不會是她的錯，畢竟她才重生多久？光是她直隸的密探，就連人名都沒來得及記全呢。
第二日，回到了分壇之後，白星憐立刻將程瑤光喚來，給他安排了一個考核的差事：讓程瑤光去各地分壇走一趟，將有長處的教眾，重新分門別類的做個記錄，並把名冊交給她來，以備不時之需。
程瑤光試探著問：「那這些人，可要從原來的職位上調離？」
白星憐一揮袖子：「不需要，甚至不用讓他們知道這考核的結果，畢竟么，最後未必真用得上，沒必要讓他們空歡喜。」
說到這兒，她補了一句：「你最近忙這件事的話，在曲靖宣教的事，可以暫且緩一緩，或者把收尾工作交給血影代勞……」
她的本意是，反正很快就要打仗了，拜月教一旦徹底站在了漢江王一邊，自然要撤出曲靖，所以如今在曲靖城裡，宣教的工作，沒必要把網鋪的太大，否則到時候不好收拾鋪蓋，反而麻煩。
程瑤光哪裡知道這件事，他瞬間想了很多，臉色一變再變。
說是去各地分壇做考核，又不許暴露目的，自然是沒法藉此機會拉攏人心。
也許……最後得到的名冊，也只會丟在角落蓋滿灰塵已。
半晌之後，程瑤光試探著問：「掌教，您……是覺著屬下哪裡辦事不力，所以要降屬下的職權嗎？」
已經不是平日里親親熱熱，宛若閨蜜一般的以名字來稱呼了。
白星憐則只是一挑眉：「別想多了，我說過，對我忠心無二的人，我不會虧待的。」
這份親切，程瑤光沒領會到，他只是想起先前白星憐說過的：越是要提防的人，就越要對他親厚，以免他設防。
他越想越是心驚。
「屬下忠心，天地可鑒，若是掌教實在不相信，大可讓右護法與屬下同行。」
他跟九黎雖然不對付，但九黎性情剛正，倒是不會故意陷害他。
這也算是他在表決心了！
白星憐倒是沒想明白，程瑤光怎麼突然要拽九黎一起，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，便答應了：「正巧九黎如今也在分壇，等你準備好，喊他一起上路吧。」
見白星憐果然同意，程瑤光心內五味陳雜，只覺著自己所料不差。
他一定的抓住這次機會，來證明自己沒有二心不可！
晚些時候，九黎過來辭行，一板一眼的表示，會留下他的幾個屬下，來代理他平日的工作，希望白星憐允許他的屬下有處置平級的權力。
白星憐允了。
公事說完，九黎卻沒走，反而拱手道：「掌教對屬下的關懷，屬下銘記於心。」
這話把白星憐說懵了。
她關懷什麼了？
哦，想起來了，這是給了他一個不回總壇的借口。
而總壇此刻，還有那位正在守株待兔的蓮華。
白星憐十分無奈：「其實，你又何必就這樣躲著，若是不想再履行與蓮華的婚約，大可以當面說明白，她總不能強迫於你？」
九黎不說話。
白星憐見狀，一揮袖子，也沒細問。
一般來說，不涉及她復仇的事，她都懶得費心思。
她不問，那九黎反倒主動說了：「屬下……並不是不想踐行婚約，而是覺著蓮華她值得更好的，不該在屬下身上蹉跎青春。」
這話一說完，白星憐更加不解。
九黎雖然人是悶了點，但身材高大，也算一表人才，地位也高，就這還覺著配不上，那蓮華是什麼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仙女不成？
而在九黎告辭之後，正巧孑隨舟信步進來。
他也不叫人通傳，登堂入室的十分坦然。
跟九黎擦肩而過的時候，他就眉頭一挑，待人走遠，轉頭便問：「小師侄，你又怎樣為難他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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