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求醫問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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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催促著的僕婦低頭跑的飛快，差一點就撞在姜修齊身上。
「怎麼回事，病了？」
「是……是！」這僕婦點了半天頭才反應過來，隨後慌忙跪下，這才接著道，「回稟王爺，太后她老人家聽說了莊子里事情的前因後果，又三翻四次沒請到王爺過來，就氣的手腳發抖，如今整個人都不太好了，殿下快去看看吧！」
姜修齊心內一驚，立刻沖了進去。
結果還沒進到裡間，就皺起眉頭。
房間內是很濃厚的臭味。
好幾個貼身伺候王太后的人，都在忙裡忙外的清理穢物。
他立刻明白過來，這是她暈厥之後，控制不住自己，甚至失禁了。
姜修齊厭惡這種腐朽的，讓人聯想到死亡的臭味。
他上輩子活到古稀之年，臨終纏綿病榻的時候，也經受過這些。
哪怕是貴為天子，都逃不過生老病死，這種聯想讓他無比煩躁。
他皺著眉，從房間內退出去，直接去了側面廂房等著，直到大夫進去救治之後再出來，才將大夫叫住，問他王太后的情況如何了。
這位大夫白日就給姜修齊看過診，被王爺的怒氣嚇得不輕，原本不想來，可王府派人來請，哪敢真的拒絕！
他如喪考妣的表示，王太后這是急火攻心，如今體內血脈不暢，救治起來極為困難。
姜修齊不耐煩的一拍桌子：「困難也要治，不然要你們大夫做什麼來？」
平日也不少拿王府的銀錢，如今來跟他說什麼廢話！
老大夫連連作揖：「屬下並不是說不救，而是有兩個方案，需要王爺來定奪。這方案一，便是給太後用猛葯！如果成了，那就能恢復的跟以往一樣，若是不成，那可能會有性命之憂……」
他頓了頓，繼續道：「方案二就是用藥溫和，必然能保住性命，只是必然無法恢復如初了。」
這件事，上輩子是沒發生過的。
姜修齊心內也拿不定主意，他追問：「無法恢復如初，是個什麼程度？」
治病這種事，三分靠醫術，七分看天意，這大夫也拿不準，只能忖度著道：「就是，可能口眼歪斜，半身不遂，神志不清……」
很多人都不願意這樣毫無尊嚴形象的活著，而且對兒孫也是個拖累。
王府不差多養個廢人，但這個主意，他一屆小小郎中是不敢做主的，一定要讓王爺親自拿主意才行。
姜修齊則是沒半點猶豫：「就方案二了，母后的性命務必要保住。」
那大夫立刻領命，重新進內室去救治。
這個決定，跟孝道沒有半點關係，只是姜修齊不想給繼母守孝，也不想發兵在即，卻不得不辦喪事，實在太不吉利了。
況且，在孝期內，做很多事都要受影響，特別是三年之內不能大婚一類……
他之前尋不到白星憐，已經等了三年，如今可不想再等三年。
再者說，癱了也好！
省著這繼母閑來無事。總要找他的麻煩。
姜修齊也沒心思在這兒等，做夠了孝心的樣子，便離開了。直到第二天，聽說人已經搶救過來，只是果然便如那大夫所言，半邊臉沒有知覺，說不了話也下不了床，這才又一次去探望。
正遇到袁柳眉也來探病。
他瞥了袁柳眉一眼。
不過是一場男歡女愛，就算他粗暴了些，袁柳眉卻也並沒受什麼傷，昨夜她姑母這兒鬧得那麼大動靜，也沒見她露面，想來她的孝心也是有限。
袁柳眉對上姜修齊的眼神，就知道他很不滿意。
她咬了咬唇，沒解釋。
昨夜，她是真的不敢來，怕萬一自己在場，姑母卻沒被救回來，到時候再鬧得個命硬克夫家人的名聲，下半輩子可就更沒法過了。
人沒到，但袁柳眉仍舊擔憂的一夜未眠，生怕自己婚事之前，姑母當真過世，王爺以此為由不迎她進府。三年拖下來，還不知要生出多少變故。
她對姜修齊行了禮，就跟在他身後。
二人各懷心思的進了裡屋。
香薰點的很濃，仍舊沒法將那股臭氣全然遮掩，姜修齊皺了皺眉，沒靠床榻太近。袁柳眉倒是含淚撲到了床邊，硬是從身邊的大丫鬟手裡揭過碗，親自給王太后喂水。
斜倚在軟墊上的婦人如今只穿著寢衣，能睜開的一隻眼中滿是渾濁，看上去彷彿老了整整二十歲。
她咿咿呀呀的發出聲音，卻是沒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。
不會說話了？很好。
姜修齊語氣不咸不淡：「母后，您安心修養，正好下個月，我就找一天讓表妹正式過門，也好給母后您沖喜，但願您能借著喜氣早日康復。」
袁柳眉舉到半空的手抖了下，湯匙下的水珠滴落到了被子上。
王太后糊裡糊塗的，又咿呀了兩聲，也不知道是否在問，他想給袁柳眉什麼位份。
袁柳眉很緊張，但她自己不好開口問，等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。
姜修齊倒是沒賣關子：「既然要快，只好一切從簡，側妃進門需要的各種怕是來不及準備，既如此就先封夫人的位份，等來日她伺候母後有功，再升不遲。」
袁柳眉鬆了口氣，同時又很失落，心內五味陳雜。
這算是願意對她負責了，只是這位份，實在是讓她難受。
郡王的后宅，自然以王妃為首，王妃之下可以設二位側妃，按律都有數量限制。
再往下排，有位份的妾室，是夫人和姬，這兩者裡頭，夫人的位份要高一些，算是貴妾，但並不設數量限制，只要做王爺的願意，又養得起，納多少個都可以。
之前鬧得那麼難看，正妃之位不可能，可是側妃的位子都不肯給她一個……
袁柳眉心內再次苦澀難當，她轉頭再看向姑母，壓下心底的不快道：「就算王爺沒有這樣的許諾，我也一定會盡心竭力侍奉姑母的。」
當然要侍奉，還要想盡一切辦法治好姑母，不然自己難道當真後半輩子就要伺候個病人了？
若是伺候她能有利可圖，當然值得，可若是連話都說不了一句，又不能替她撐腰，這樣的賠本買賣，她可不幹！
還有一個月，那麼她就要儘力一搏，試試看能否在一個月之內想辦法，治好姑母的病，立了這樣的一件大功，那她進府的位份，至少也能是側妃！
從普通妾室升上來，終究還是低人一頭，不如進府時直接就是高位來的硬氣。
袁柳眉心底有了這樣的打算，立刻便差人去辦事。
於是，拜月教分壇門口，突然有了苦苦求葯的老人。
善用毒者，醫術自然不會差，雖然如今已經派到其他分攤去了，但之前程瑤光親民的態度，總歸在曲靖還是讓拜月教在百姓心中，有了個好印象。
所以這段時間，隔三差五的，就會有得了疑難雜症又沒有銀子去看大夫的百姓，想要加入拜月教，以此來換取救治。
但拜月教又不是開濟世堂的，對於一些可以培養的青壯年，會考慮收治，而這種口眼歪斜的老人，自然只會給點銀錢打發走。
白星憐在聽說這事之後，不悅的皺起了眉頭。
關於王府裡頭那檔子鬧劇，她當然聽說了。
袁柳眉很快就要落得跟上輩子天壤之別的處境，她必然是不會坐以待斃的。
既想打拜月教的主意，又知道自己上門求葯只會碰一鼻子灰，所以從民間搜尋了跟王太后相似病症的人上門來求葯，這可是白星憐沒想到的……
之前還真是低估了袁氏，原來她竟然長了腦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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