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醫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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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先是半身不遂的老人，隨後是因為飲酒過量而口眼歪斜的壯年人，這是真當我傻？」白星憐對此十分不屑，拍了桌子一把。
掌心有點疼。
如果此刻身邊有孑隨舟，他大概會隨口拋出很多安撫的話來。
再然後，就是跟白星憐一起，嘲諷想出這主意的人，有多不自量力。
但此刻孑隨舟並不在，他此刻，大概已經回蜀州了。
要說服那些老頑固晚些再發病，他非得自己去逐個擊破不可。
上路之前，孑隨舟還不失無奈的對白星憐訴苦，說若非是小師侄太看得起他，他還真不願意費這麼多腦筋。
白星憐當時只冷笑連連，表示鬼都不會相信他的話，真想當個閑雲野鶴，從一開始就不該去繼承王位。
孑隨舟聽到這兒，眸底閃過一絲黯然，隨後笑了笑：「小師侄，如果你丟了二十來年的姓氏和親人，突然找上門來，你難道不會去看一眼么？」
白星憐聽了這話，瞬間啞然。
她這輩子雖然是孤兒出身，但因為帶著上輩子的記憶，所以一直都有歸屬感，始終把白家人當成她的血脈至親，所以並沒有那種孑然無依的感觸。
方才的無心之言，是有些傷人了。
她從來不是會因口舌誤事的性子，錯了就是錯了。可惜，她剛要主動道歉，孑隨舟卻是直接跨上馬一騎絕塵，一眨眼就奔出三丈遠。
於是她欠了一句抱歉沒說，身邊就安靜了下來。
平日嫌這個神出鬼沒，沒有分寸的小師叔惹人煩，如今他真徹底不在身邊了，白星憐卻又覺著分外不適應。
如今，抱怨了一句，果然沒人敢接茬。
白星憐轉頭，就見外間正在拿著小米逗鳥的千葉，剛依依不捨的放手，轉頭跑進來賠笑：「那是他們想不到，掌教您竟然連這麼小的事，都會過問呢。」
確實是這樣，袁柳眉太急功近利，找的第一撥人沒能討到葯，第二天就派來了第二撥。
同樣病症的人，連著兩天出現，未免太密集了。
如果鬆散一些，分散在十天半月之中，那白星憐或許真的注意不到。
但既然注意到了，白星憐決定去管上一管。
小師叔不在，她正無聊得慌呢，也算找點營生打發時間。
聽聞白星憐的主動造訪，對於姜修齊來說，是個意外，喜憂參半。
畢竟如今他就要操辦起來，迎另一個女人入府，雖然不過是一個身份不高的夫人，可到底佔了先……
也不知道白星憐會如何看待他。
待見了面，白星憐言笑晏晏，對此隻字不提，彷彿根本就不在意似的。
她越是不在意，姜修齊心內就越不是滋味。
寒暄幾句之後，白星憐主動問起王太后的病症。
姜修齊不願多提，但他越是不耐煩，白星憐越是問的詳細，彷彿很是擔憂。
他有些納悶。
分明從未見過面的兩人，白星憐為何如此關心他那繼母？
白星憐看出他的疑惑，擺弄著發梢，慢條斯理的開口：「王爺，出兵打天下可不是江湖人因著恩怨械鬥，必須師出有名，天時地利人和，缺一不可。如果在這之前，出現太后暴斃之類的事，恐怕不吉利吧？」
這話，算是很羞辱人了，至少在外人看來，這對名義上的母子，還是很母慈子孝的。
直接當著他的面，咒他名義上的母親會早死，實在是太羞辱人了。
這可不是心直口快，不懂禮數能遮掩的。
姜修齊臉色剛一冷下來，就聽白星憐接著道：「所以，本座有個不情之請，可否讓本座去看一下王太后的病情？在治療急病上，我教還是有些底子的，特別是一些以毒攻毒的方法，或許尋常大夫治不好的病，用一些偏門方子，就能治好呢？」
這倒是讓姜修齊大感意外。
他很想說，就讓那老太婆攤著不能說話最好。但若是真將這話說出口，就顯得他太過涼薄了。
而且，若能因此，多與白星憐見上幾次，也算是因禍得福。
「這等事怎好勞煩你親自來？」他客氣著。
白星憐笑意盈盈：「最近我倒是不忙……怎麼，難道是因為王爺要大婚，所以為了避嫌，不希望我時常上門叨擾么？」
姜修齊一陣窘迫，乾笑著擺手：「也只是為了意外善後罷了，不算大婚，只是納為夫人，給她個交代，省著她那性子，一個想不開就要尋死罷了。」
白星憐聽了這話，忍不住冷笑一聲。
原來先強要了人家身子，再給塞個妾室的位份，反倒是你臨江王受了委屈了？
雖然是袁氏自作自受，但臨江王的涼薄，也真是可見一斑。
見白星憐面色不虞，姜修齊鬧不明白，自己又是哪句話惹了她不高興，又補了一句：「況且，治療母后可是正經事，這沒什麼可避嫌的？」
他倒是希望二人之間真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私密關係，可惜真沒有，半點曖昧的影子都瞧不見。
要治病，就不能坐在花廳里喝著茶空談，姜修齊親自給白星憐引路，帶她往王府內院去。
臨江王府的內院，白星憐可真是太熟悉了，獨守空閨那些日子，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內，一草一木她都看厭了。
如今，她只裝作不認識路，也對院內的好風景不感興趣。
等來到王太后住的地方，才邁進院子，白星憐就皺起了眉頭。
如今天氣熱，屋內病人不好聞的氣味，哪怕用了大把熏香，也不能盡數遮住。
姜修齊看了一眼白星憐，見她倒是沒露出嫌惡的神色，只是從窗子往內瞥了一眼，語氣略帶譏諷：「咦，那位袁姑娘竟然沒來侍疾么？」
姜修齊則不耐煩的表示，她不來也好，否則一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子，在此也只會令人不快。
白星憐唇角勾起：「王爺這麼說，可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了，女人的眼淚，都是流給男人看的。」
說罷，不等姜修齊反應，就搶先一步，進了王太后的屋子。
當然，她還是嫌氣味難聞的，所以一早就找了沁過無香百合汁液的面紗帶在身上，此刻遮住臉，那令人不快的氣味瞬間就被隔絕在外了。
見到王太后之後，白星憐饒有興味的打量了她很久。
上輩子她幾乎沒直視過這個婆母，在她面前，站直了回話，是要被訓斥的。
甚至在她體內餘毒未清的日子，也每日晨昏定省的讓她去立規矩，讓她在大太陽底下曬的眼前發黑。
當時白星憐也在心內設想過，待來日熬到這刻薄婆婆纏綿病榻，非要別人伺候的時候，她仗著輩分欺負人的做派也該到頭了。可惜上輩子王太后的病是急病，一晚人就沒了，根本沒遭這份罪。
沒想到，這輩子倒是這麼早就病倒了。
王太后原本迷迷糊糊，聽到一陣腳步聲之後，還沒等抬起眼皮，就聽到一個嫵媚的女聲在自己上方，語帶笑意的問：「意識可還清醒，能否認得人？」
作者有話說:
今天也是雙更，稍後還有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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