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傷春悲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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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話一出口，莫說白家兄弟聽的是目瞪口呆，就連姚秀芝都覺著，實在是太狂放了。
白元朗反應了一陣，讚歎著笑道：「原來星憐聖女的野心，竟是比我等想的還要高遠，看來這漢江王，也不過是塊墊腳石？」
他以為，眼前這掌教聖女，先是將臨江王利用完就甩，如今和漢江王同一陣線，卻也是暫時的，等走出了滄蜀二州，恐怕也要各自為王。
所以她才會拆漢江王的台。
按他的才行，白星憐既然不希望白氏一族倒戈到漢江王麾下，那就是想留做己用咯？
哪知，接下來白星憐搖了搖頭：「倒也並非如此，漢江王若是有劍指天下的實力，那我何苦費盡心力的要去踩他？我的意思是，人皆有私心，殺伐征戰多年，對於戰功赫赫的功臣，沒有一任主上是不忌憚的。與其捨生忘死的去替人當馬前卒，最後還要被百般防範，暫且安居一隅，等局勢初定，再尋明主投靠，才是良策。」
為人臣者，哪裡能先預想到那麼遠？
白元明下意識反駁：「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，這樣恐怕不得重用吧？」
白星憐一攤手：「得到重用，於白氏一族，有何好處？」
白元明想說，當然是可以揚名立萬，光耀門楣，又能得到許多封賞。
但肩膀上驟然一暖，是他妻子姚秀芝的手。
他這才意識到，若論名望家財，白家本就不算差，若是更進一步的代價，是跟妻子父母長久分離，最後還很容易落得個兔死狗烹的境地，那還真是得不償失。
白元朗倒是早早就想通了這一點，他只有一件事不明白：這星憐聖女，難道當真不是要利用白家，而是一切都在為了白家考慮？
這究竟是為什麼？
白星憐知道二哥多思多慮，不給他一個理由，他能一直尋根問底，非要暗中調查出個結果來不可。
她長袖一揮，很是隨意地道：「莫要想多，我同各位投緣是真，看臨江王不爽也是真，所以各位輔佐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介意，只要不是他就行。」
如果他們真就轉而覺著孑隨舟順眼，那她也不是非要攔著。
反正這一次，誰還想為難利用白家，她就能讓誰吃不了兜著走！
而聽說她是因為私仇而為難臨江王，白元朗就放心了不少。
這跟他先前暗中打探出的，拜月教聖女素來心狠手辣，睚眥必較的傳聞倒是吻合。
於是，他也不再多言，只說既然如此，他就跟大哥兵分兩路，自己隱藏身份，去路上將三弟截下，務必讓他不要和蜀軍起衝突。
白元朗想要勸人，那肯定勸得動。
白星憐也就放心了。
如今天已徹底黑了，白星憐倒也不急著走，也在驛站要了房間，打算隨意休息一夜。
臨睡之前，她還特意囑咐驛，等天明白家人啟程，並不用特意來通報她，她要睡個好覺。
不想道別，是怕自己傷春悲秋。
在見了二位兄長之後，白星憐總是不經意間設想，若是乾脆改名換姓，說自己想要急流勇退，隱姓埋名去白家客居算了。
也算是能享受幾日天倫之樂。
但這樣的念頭，數次出現，都被她自己硬生生按了下去。
不行。
這個天下的道理，其實就跟拜月教內一樣簡單，拳頭硬，就沒人敢惹，她不能為了一時的輕鬆自毀羽翼。
所以把酒話桑麻……還是等天下安定再說罷，否則，滄州這偏僻地方一樣免不了血雨腥風。
戰亂如洪流，浮萍安得平穩？
既然無法團聚，索性就別面對離別，還能讓自己少些傷感。
於是，這一夜白星憐先是打坐運功，直到天亮前一個時辰才睡下。
等第二日醒來，已經到了正午。
白家人都走了，只姚秀芝留了口信，叫她若以後得閑，一定記得去白家做客。
白星憐伸了個懶腰之後，打算去實施下一步計劃：就近找個分壇落腳，並傳令給程瑤光，讓他過來複命。
好巧不巧，最近的分壇是在綺羅山的腳下。
綺羅山上多泉水洞窟，以至於並沒有遮天蔽日的密林，反而水道交錯。雖未建起城鎮，但附近有很多富裕的村子，半山腰上亦有許多苗寨，也算是很興盛的一處分壇。
白星憐隱約記得，那位蓮華聖女，原來就是在這兒任職的。
來到這分壇里，教眾們對掌教聖女的突然蒞臨很是緊張，謹小慎微的伺候著，生怕哪兒惹了她不快，要遭滅頂之災。
其實么，好山好水，白星憐過的很是舒服，雖然對這些教眾並不假辭色，但也沒刻意找他們的麻煩。
一眨眼便過去了兩日。
程瑤光風塵僕僕，帶著名冊來求見。
白星憐原本以為，才不過一月有餘，他能將三分之一的分壇走訪完畢，就已經很勤快了，如今卻眼見著，名冊目錄上，赫然已經將滄州境內都走了個遍，至少四分之三的分壇都囊括了。
就這，程瑤光還解釋說，是他認為最大的幾個分壇，因著人多也等級嚴明，相較窮鄉僻壤，反倒不容易埋沒人才，所以幾個大分壇才略微擱置了。
白星憐細細去看程瑤光，見他人還是很精神的，但風塵僕僕，也確實瘦了些，此刻神色略帶忐忑。
「辛苦辛苦，左護法當真能幹，這名冊暫且夠用了。」
她安撫著。
「且快去歇息一陣，待過幾日，本座自有新的重任交給你。」
譬如，去蜀州多建幾個分壇之類。
反正孑隨舟麾下蜀軍打到哪裡，拜月教的分壇就建到哪裡。
亂世之中，尋求庇護的有才之人必然不少，到時候收為己用，將讓拜月教空前強盛！
程瑤光退下之後，白星憐細細翻看名冊。她要從中篩選出一批人來，組建一支隱匿的隊伍，來配合孑隨舟。
雖然合作是板上釘釘，但白星憐仍舊打算在暗地裡協助。
這名冊上的人，多半未曾在江湖上揚名立萬，就算偶爾在戰場周邊被人看到，也多半認不出是教中人。
而訓練這支隊伍的活，白星憐思索了片刻，打算交給血影。
到了第二日，同程瑤光一起來複命的右護法九黎，就被白星憐打發回總壇閉關修教典去了。
教典如法典，很是複雜繁瑣，關於教義祭祀的部分當然不用動，但很多細則，需要與時俱進填補漏洞，這樣她個當掌教的，也能少被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務煩擾。
九黎一開始沒敢領命，推卻說他身為護法，並沒有修葺教典的權力，這是只有掌教聖女方可勝任的工作。
但白星憐卻道無妨，只是讓他修葺教典的時候，為了不被俗務分心左右，必須要閉關，修完為止。
「這樣一來，就算是蓮華去尋你，也自然會被人攔下，她再怎麼膽子大，也不敢違抗本座的命令吧？」
作者有話說:
下章小師叔上線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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