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旅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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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 旅途

  痛快了手之後,白星憐發覺,自己這一遭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。

  孑隨舟是沒動沒看她,可一個大活人,總不能讓他連氣也不喘。

  聽聞他均勻的呼吸,就讓人有種,這呼吸是落在她肩頭光潔的皮膚上一般。

  這樣的聯想一但開了頭,就叫原本光滑的皮膚上寒毛立起,同時沾染了些可疑的紅暈,逐漸燒了起來。

  白星憐咬牙。

  果然,上輩子寡了太久,道行不夠,這麼件小事都能讓她覺著羞恥。

  這可太不符合她如今魔教妖女的身份了!

  馬車一路向北,大道筆直,難得的沒有多少顛簸。

  安靜之中,孑隨舟能聽到布料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
  這動靜比他想象的還要更久長一些。

  他記得,白星憐雖然不似在拜月教中穿的那般輕薄,但也並未將自己裹成個粽子。到如今就算換三套衣衫,也該換完了。

  這麼慢,是在做什麼?

  過了一陣子,聲音可算停了,但白星憐仍舊沒叫他睜眼。

  「小師侄,你就讓我這樣蒙著眼,可是想趁機對我做些什麼?若是如此,可不該光蒙眼睛,該把手也綁上才是。」

  白星憐還真有一瞬間,心內是這麼想過的,但也就是想想罷了。

  她語氣淡淡的:「不敢不敢,合歡宗功法我不熟,可不想被人采陰補陽。」

  孑隨舟無奈的笑了一聲后,聽她繼續道:「不過,你可以解開布了,方才忘了喊你,是你這個衣裳架子太稱職,所以我一時忘了還有你這麼個人在。」

  也不知道這樣的說辭,夠不夠遮掩她的外強中乾。

  之所以要等這麼久,不過是為了可疑的紅暈消退罷了。

  孑隨舟睜開眼,無奈的發現,這足夠換三身衣裳的時間裡,白星憐其實只換了個外衫而已,最裡頭的短衣還是原來那一件。

  他先是覺著,這是小師侄心氣不順,卻又願意在外人面前給他幾分薄面,沒將人踢出車廂去,就只好在車廂內拿他煞性子。

  可偏偏在暗淡氤氳之中,對面看似氣定神閑的人兒,耳朵尖上帶著一抹櫻粉的。

  這顏色很淡了,奈何孑隨舟眼尖,還是察覺到了。

  剛下過雨的夜風微涼,她明明就坐在窗邊,絕不會是因著太熱才會如此。

  他的唇角微不可見的向上勾了勾。

  果然,小師侄倒是還知道自己是個姑娘,也知道,他是個男人……

  而白星憐此刻,已經立起了她的綉眉:「盯著我做什麼?」

  「沒什麼,只想問問你,可要喝點酒水?」

  沒等對方回答,孑隨舟就遞過去一個水袋。

  白星憐沒多想就接了過來,擰開後送到唇邊,卻是一口沒喝。

  「小師叔,這酒烈性,公幹的路上帶著,就不怕醉酒誤事?」

  酒是好酒,只是這一股子撲鼻的辛辣,明顯比往日對飲小酌時喝的酒要醇的多了。

  她這輩子酒量不行,花釀喝上幾杯都要醉,若是這酒不小心來上一口,旅途確實就不無聊了——

  足夠一覺睡到下一個驛館。

  孑隨舟則表示,這樣不是更好么?

  「醒掌天下權,醉卧美人膝,這可是許多人畢生的追求,咱們如今打個折扣,先享受半句,倒也不差。」

  天下么,白星憐沒興趣,她就算胸有大志,也沒大到能胸懷天下的程度,如今走出滄州了,聽孑隨舟應付那些老臣,越發覺著掌權者勞心勞力,其實多半是不敢醉的,當個不被主上忌憚,也不用南征北討的富貴閑人,才是塵埃落定后最好的歸宿。

  至於另外半句么……

  孑隨舟當然當得起美人二字,只可惜他帶刺。

  帶毒的花,遠觀就夠了,褻玩不妥,偶爾偷偷摸一把已經是極限,還得不叫對方察覺。

  練無情道的法門就是這樣,自己要保持冷情冷性,還得避免別人打蛇上棍,壞你的功夫。

  白星憐低頭看著自己捏了水袋的手,倒是並不埋怨老天爺給她安排的這個身份。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,能如她這般逍遙放縱,還不是因為拳頭硬,功夫高?

  有得必有失罷了。

  她安慰自己,也虧著偶爾調戲的是小師叔,他放蕩不羈,跟別人沒什麼距離感,所以也不容易露餡。

  想來就算露餡,他也不會介意,最多取笑幾句。

  這要是換成旁人,怕是戳破窗戶紙之後,連朋友都沒得做。

  腦子裡跑馬燈轉的飛快,但這烈酒,她總歸是沒興趣喝,直接拋回給了孑隨舟。

  「烈酒傷身,我是打算長命百歲的,就不跟小師叔搶了。」

  孑隨舟原本接過之後,順勢想喝一口,聽了這話,手臂懸在半空:「雖然傷身,可是解憂。多思多慮同樣對身子不好,兩相權衡,自然是要選讓自己更痛快些的。」

  饒是如此說,卻也只是喝了一小口,便將蓋子扣上,放到一邊沒再碰。

  很快就到了預定準備歇腳的驛站。

  滄州的驛站,從來不分官用民用,統統混在一處。蜀州更規矩些,分成了兩種,百姓有銀子也不能住的就是官驛。

  只是這官驛,眼看著……還不如普通驛站好。

  這官驛上下,統共沒幾人打理也就算了,如今好不容易接待一遭貴人,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被褥,看著還算新,但不知於庫房存了多久,觸手帶著一股子潮氣,叫人不快。

  白星憐兩輩子,吃的苦都是痛徹心扉,痛痛快快的那種苦。這樣日常用度上的寒酸,卻是當真一日未曾有過。她實在躺不下去,轉頭問幽若:既然帶了那麼多行李,裡頭可有鋪蓋卷。

  幽若說並沒帶,倒是有一張毯子,是怕萬一有需要露宿的時候用的。

  如今這官驛的房間,不比露宿好到哪裡,白星憐便說要徵用她的毯子。

  「你既然不是教眾了,倒是不用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供奉我……」她半開玩笑的看著幽若鋪床,「你這毯子多少錢,算我買的。」

  幽若抖了抖,說她可不敢收,姑娘肯念她的好,別怪罪她帶這許多東西,耽擱了行程就好。

  再問才知道,其實漢江王早就準備好出發了,是因為旅伴遲遲沒到,才沒直接上車,於附近打發時間。

  白星憐先前還說是孑隨舟來的晚才耽擱了行程,感情是誤會了。

  這邊剛鋪完床,孑隨舟的親隨過來敲了門,並且送上了一個精緻小巧的被爐。

  「長途跋涉,帶鋪蓋實在沒必要,但王爺想著,姑娘大約是不記得帶被爐的,所以特意命屬下送來,這樣暖一暖被子,就能去潮氣了。」

  白星憐一時啞然,她身後的幽若則是自慚形穢。

  這也太心細體貼了!

作者有話說:

禮物滿5000,今日仍然有雙更,稍後還有一章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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