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掌 既然大家都是私生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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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掌 既然大家都是私生子……

  那刺客又痛又急,被孑隨舟威逼幾句,立刻招了。

  被白星憐誤打誤撞給猜著了,僱主是孑隨舟的一個堂兄。

  按說孑隨舟的父親,是先帝爺的兄弟,所以孑隨舟的堂兄弟,都該是皇親國戚才對。

  奈何高祖爺不僅打天下是一把好手,在後宮也同樣能征善戰。兒子生的太多就不值錢了,許多不受寵的幼子,因為母妃也沒能耐,被過繼給了為了他南征北討,沒能留後的老部下。

  老王爺一對雙生的同母弟弟皆是如此,那對雙生子,都算是老王爺屬下,跟著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到了蜀地之後,一個命長但獲罪,最終落得凄慘下場,兒孫盡都被殺了,另一個早亡,只留下一根獨苗。

  如今這個派人來刺殺孑隨舟的,就是這根不知道珍惜自己性命的獨苗。

  這根獨苗名喚趙幼澤,在他爹死了之後,也不求別人同意,主動認祖歸宗,改回了姜幼澤這個姓名。

  孑隨舟思索了半天,都不覺著自己跟這人結下過什麼仇。

  哪怕說起老王爺,那也是沒有的。

  姜幼澤的爹,才來蜀州一年就死了,那時候老王爺才被趕到這偏遠地界,對跟著自己吃苦的兩個兄弟,還有同病相憐的親切,後來對寡婦幼子也照顧有加。

  姜幼澤的日子,可比孑隨舟這個流落在外的正經王孫,過的好太多了。

  既然想不明白,就要問個明白。

  但那刺客只苦著臉賠笑:「公子爺,這種事兒,我們這些替人賣命的,怎麼會知道那麼清楚?」

  孑隨舟不置可否,轉頭卻問白星憐:「你說,他這是真是假?」

  白星憐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,但先前都說過,要送佛送到西了,於是幽幽開口:「看不出來,不過是真是假,一試便知。」

  她喊了幽若一聲,讓她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箱子拿出來。

  白星憐這一趟,自己輕裝簡行,藥箱精簡過後,就跟行腳郎中用的差不多尺寸。她之前吩咐過幽若,自己的性命不要,也得護著它,若是這箱子摔了,那她小命也要玩完。

  不是她會罰,而是裡頭的東西若是都撒到她身上,神仙也救不回來。

  幽若一直很小心的將箱子帶在身邊,縱失火也是背著箱子跑出來的,如今聽白星憐喚她,應了一聲小跑著湊過來。

  白星憐接過箱子,自其中取出一個小瓶子來,打開之後,裡頭傳出來一陣刺鼻的辛辣氣味。

  幽若聞到之後,只覺忍不住想哭,卻又哭不出來,只覺眼睛鼻子好似都被糊住了。

  恍惚間,她聽到白星憐的聲音:「你不是要跟我學本事么?今日就教你這言如玉的妙用,只要吃了這葯下去,保管人的腦子渾渾噩噩,再也不會說謊,別人問什麼,他就會答什麼。」

  幽若心說,自己想學的本事可不是這一種,但又想,或許以後伺候好了聖……白姑娘,白大人……賞她一顆這丸藥,她悄悄下在仇人茶杯里,也好問出來他到底做了多少齷齪事,當初又是為什麼構陷她父親……

  若是叫他把自己的罪責都說一通,那她將這罪責都舉報給掌教,一樣也能達成報仇的效果。

  小姑娘似乎已經想象出自己大仇得報的畫面,臉上浮現陶醉的神色。

  孑隨舟站在五步開外,看白星憐自瓶中倒出兩顆紅丸,又將瓶口塞住。

  那刺客抖若篩糠。

  他哪聽說過這種神奇的葯,但光看那小丫鬟,只聞了味道就開始傻笑,便知道厲害。

  「該……該不會……吃了之後人變痴傻,再也治不好了吧?」

  白星憐笑道:「不會……吧?畢竟這東西都是用來逼供的,問完了口供,誰還會去治呢?」

  那人一哆嗦,褲襠突然就染上了深色,竟是被嚇得失禁了。

  白星憐喜潔,皺著眉不上前了,只遙遙對孑隨舟一揚下巴:「葯我都出了,還是你去喂罷,反正也是你的家事。」

  孑隨舟將葯接過來,轉身就聽這刺客垂死掙扎:「爺,祖宗,您就行行好吧!這葯應該也挺金貴的,給我吃我也說不出什麼了,畢竟我是真的不知道!要不……就去餵給鏢頭張吧!這筆買賣他是牽頭人,說是以前給姜幼澤做過好機會差事了!如果說緣由有人知道,那也只能是他!」

  話音剛落,就見旁邊綁著的一個中年人,聽了這話眼珠子瞪了銅鈴那麼大,嗚嗚咽咽的,估計是在心裡往死里罵這個人不地道,竟然出賣兄弟。

  孑隨舟卻不管那麼多,笑面虎一樣,將先前那刺客下巴又卸了,轉頭給這鏢頭張安上。

  能說話了,這鏢頭張卻不罵了,只粗聲粗氣道:「看出來二位也都是江湖人了!我們技不如人折在這兒,沒什麼可說的!但如果想讓我們賣了僱主,您至少得保我們不死!」

  白星憐被逗樂了,先前還以為他多硬氣呢!

  不過,到底是倒是比先前那個冷靜多了,至少沒尿褲子。

  孑隨舟手心擎著兩顆紅丸,菩提珠子一樣滾動著,輕哼一聲:「有這葯在,你不說有什麼用?不過……我也確實可以先聽你說一回,再用藥問一遍,看可有出入沒有。」

  用了葯之後,人到底是糊塗的,確實不會撒謊了,但也保不齊會忘記一些細節。

  鏢頭張一咬牙,只能認命,將自己所知道的盡都說了。

  原來這姜幼澤,還是打著奪權的算盤。

  他也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,但思路猶如脫韁的野狗,已經編好了個勉強說得通的故事:他自稱是老王爺的私生子,是當年還沒到蜀地的時候,她母親跟老王爺暗通款麴生下的。

  要不然,老王爺為什麼待另一個兄弟刻薄寡恩,卻如此厚待他們孤兒寡母呢?

  既然大家都是私生子了,那孑隨舟若是意外身亡,他也不是沒有繼位的可能性。

  這一通編排,倒是很有幾分道理,只不過給他親生父親戴了綠帽,辱罵母親不守婦道,又罵老王爺做下畜生不如的不齒行徑,末了還罵自己是個野種。

  就連素來放蕩不羈的孑隨舟,都不禁感嘆:「你聽聽,為了個朝不保夕的王位,這是連個人都不想好好當了。」

  白星憐跟著稱是,心裡反倒淡定些。

  權力傾軋,確實是讓利欲熏心的,什麼花招都敢用,她上輩子見過聽過的,比這可笑的也有。

  既然問出了緣由,孑隨舟倒也說到做到,沒為難鏢頭張,轉頭將葯給先前躲在樹上放毒箭那人喂下去。

  那人吃了葯之後,痛苦難當,鼻涕眼淚糊了一臉,果然問什麼答什麼。

  他知道的,和鏢頭張幾乎一樣多,只是最後補了一句:主子交代過,不論成敗與否,都不叫這些人活著回去。

  他用的是毒箭,身上也帶了別的毒藥,單獨收了姜幼澤的銀子來滅口。

  不過腦子壞了,再沒法忠心為主,孑隨舟抽出袖中短劍,給了他個痛快。

  轉頭看在這官驛里當差的小吏們,終於跟親隨們一起滅完了火。

  孑隨舟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半邊只剩房梁的屋子,喊他們過來:「左右這官驛得修繕個一年半載,你們便換個差事,將這些還有口氣的,都押回去關押。」

  來日要炮製這個姜幼澤,還少不了他們的證詞呢。

  行刺之事有驚無險,算是告一段落。

  驛站燒了也不要緊,孑隨舟早有準備,他行李中還有帳篷,找乾爽地方支起來,也不比老舊破敗的官驛差到哪裡去。

作者有話說:

今天是個難得休息,可以雙更的周末,稍後還有一章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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