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我怎麼可能不收留你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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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我怎麼可能不收留你?

  一時間,廳堂內落針可聞。

  不管是章守備,還是他送來的兩個姑娘,都屏息凝神,覺著自己好似撞破了什麼了不得的事。

  就連白星憐,心都跳漏了一拍。

  孑隨舟這是什麼意思?怕她吃醋?

  雖然說……如果孑隨舟真是那種留戀美色,豢養姬妾的人,她是會有些不開心,但也只是對人品略微抱了遺憾,順便因為覺著這人不大幹凈,再也下不去手偶爾調戲一把罷了。

  要說吃醋,那是萬萬不會,也不應該。

  畢竟她自己是個修無情道功法的,情情愛愛上,什麼都給不了別人,身子和心都給不了。

  自然不可能跟個男子產生友情,或者說同盟戰友情之外的任何牽扯。

  可此情此景,讓她很決絕的跟孑隨舟說,他這樣自作多情,註定沒結果,卻又不論如何都說不出口。

  她真的,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。

  寂靜之中,就聽孑隨舟笑了一聲:「白姑娘,你是那嫉惡如仇的人……這麼說似乎也不太準確,總之么,就是對效忠之人的人品操行要求非常高,若本王是個朝三暮四,傷盡女人心的人,估計會被你看不順眼。若是因為這點小事,叫你不不齒本王的人品,進而不肯再效忠於本王,那本王先前三顧茅廬的心血,豈不都白費了?」

  這個原因,雖然牽強,倒是也有幾分道理,隱居的高人,有點怪癖不是挺正常的么?

  只是,章遠望聽的一愣一愣的。

  這這這!給白軍師送人的時候,她也沒說什麼,就直接收下了啊!?她怎麼還管得到王爺後院里么?

  不過,這又不是他這個身份所能置喙的事,章守備張了張嘴,最終沒出聲,低頭繼續裝鵪鶉。

  白星憐抿著唇,還是也沒說話。

  她知道,孑隨舟這是當著其他人的面,不好直接說出二人的關係,所以換了不少措辭,但歸根到底,都是一個意思:怕她會像鄙夷姜修齊的人品那樣,也鄙夷他,從而決裂不再與他合作。

  倒是個很現實的理由,無可挑剔,也讓她不用面對難題。

  但不知道為什麼,她心底就是有一絲絲的不愉快。

  她不愉快,便也沒強擠出笑臉,只淡淡的:「你知道便好,但這不是我在意你的人品,而是權衡利弊。謀大事者,每個細節都要關照得到。倘若連夜裡床笫那點事都處理不好,從而影響娶一房好妻室,得不到妻族勢力的支持,那就等於缺了一條臂膀。一個連這項助力都會弄丟的人,確實難當大任。」

  孑隨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:「說的很有道理,所以本王也打算將人個章遠望退回去,他本就是隆城人,自家宅子也在此處,就當給自己買兩個丫鬟用,也不算浪費。」

  事已至此,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已經讓章遠望大鬆一口氣,他立刻應聲,就要帶著那兩個女子離開,卻聽白星憐道:「等等。」

  他看過來,就見白星憐面上露出個笑容來:「還有一件小事,本來我是想過一會兒親自去拜會章大人時再說的,如今既然你也在,那我也就不多跑一趟了。你之前送我的琴師,我覺著不錯,可否將他的賣身契給我?」

  既然先前已經解釋清楚,王爺是為了更大的利益才不收女人,所以章遠望心內也不再大喊雙標,他陪笑道:「姑娘喜歡就好,那下官回去之後,就差人送去姑娘的院子。」

  看來,送人果然是沒錯的!眼前這位白軍師,那可是如今王爺跟前的大紅人。

  況且,她這軍師這職位,說的話連主帥都要聽,身份是很高的!能抱上她的大腿,都不用她以權謀私,只需要多安排他去容易建功的差事,那他就受用不盡了。

  章遠望走的高高興興,白星憐覺著這點小事就該翻篇了,哪知一回身,就見孑隨舟目光不善。

  「我的人品重要,難道你的就不重要了?既然要做官,就不該給那些文臣言官留話柄,權衡利弊,送你的人,你也不該留。」

  白星憐早習慣了跟他鬥嘴,不假思索道:「那不一樣,我本來就特立獨行,做的再好也討不來文臣們的歡心,什麼都要抓,就什麼都抓不住,所以為了我這個軍師的位子能坐穩,反而更該收下不可。」

  軍師能支使得動武將,但不代表她是超品的官位,章遠望是她同僚而非下屬。人家巴巴的送禮,總不好嫌棄來嫌棄去的,沒必要為了較真,就不給他面子,同他交惡。

  哪知孑隨舟卻是不以為意:「為了跟武將打成一片?那方法多得很,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在身邊可得不償失,我既然是你師叔,也就該提醒你一句,莫忘了自己修的是無情道。」

  他說到這兒,冷笑一聲:「若是你真的需要男子伺候枕席,那便先改修合歡宗如何?師叔說過,練功的法門,也不是全然不能更改,犯不著立於危牆之下。」

  他這一番話,說的行雲流水,幾乎沒有停頓。

  白星憐數次想要打斷解釋兩句,都沒得著機會。

  等聽完之後,她琢磨著,上次孑隨舟抬出師叔的身份來,還是因為誤會她跟姜修齊糾纏不清。

  雖然是管的太寬,但也是擔心她。

  「小師叔你,好似很生氣?你大約是誤會了,章大人送我的,只是個琴師罷了,伶人或許難逃以色侍人的命運,但憑才藝就能混口飯吃的也並不是沒有。我把這人收了,不代表我就看上他那張臉,要把他收為面首。只是……我也不太想把個男人強行退給另一個男人,從而讓他下場悲慘。」

  她算是把自己的理由都說盡了,孑隨舟卻並沒因為得知了白星憐對青竹沒興趣,而表現的多高興。

  他不依不饒:「才藝?我倒是不知,小師侄你何時開始,有了聽琴的愛好。」

  在他看來,白星憐確實沒這個嗜好。

  之前在滄州,別管是總壇還是分壇,若真喜歡,那身邊想養幾個樂師都行,但一個也沒有,只能說明根本沒這心思。

  孑隨舟很精明,這份精明在人情上尤甚。

  只不過平日對別人,他慣於看破不說破,或者最多背後諷刺兩句當個笑話講,除了之前面對姜修齊這個上輩子的宿敵,這輩子的對手,都沒怎麼露過鋒芒。

  偏偏如今跟她較真起來,也不知道是為點什麼。

  白星憐有些泄氣:「小師叔,你就別再陰陽怪氣了,到底為什麼不高興,直說便是。」

  能說開就說開,說不開……大不了就拳腳上見真章,打上一架,火氣也該消了!

  孑隨舟見她這樣,也覺著自己失態了。

  他是當真為了一個隨時可以捏死的琴師不高興么?他只是覺著,白星憐不該對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上心而已!

  這話說得隱晦,對方就領會不到。可若是說得太明白……

  就憑小師侄這一門心思修無情道的勁頭,非從此對他逼之猶如洪水猛獸不可。

  罷了,說不得。

  他心煩意亂,隨口道:「你說他可憐,那如果有一天,我淪落到這個地步……不,我如果淪落,那隻會更凄慘,外頭遍地是仇家,作為曾經造過反的王爺,一冒頭就會被人捉住凌遲,只能在你身邊做個侍從,才能苟且偷生,你待如何?」

  白星憐下意識便答道:「我怎麼可能不收留你?」

  換了是誰,她都會權衡一下,但小師叔到底同旁人不太一樣。

  畢竟也是她重生以來,最是互相了解,也可互相傾訴之人了。

  說是朋友,但似乎比尋常有人更親密一些,夾雜了隱秘而隨時會被掐滅的,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密。

  但下一刻,她秀眉微蹙:「這怎麼可能?」

  聽了這話,孑隨舟似乎終於高興了些。

  「果然,有著鐵血手腕的星憐聖女,其實是個菩薩心腸的善良姑娘。」

  他笑了笑:「這個秘密,師叔我會好好保守住的。」

作者有話說:

小師叔:我給我自己摳點糖出來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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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君與我薦枕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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