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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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最初,孑隨舟以為自己這囂張跋扈,除了武學上的天賦和那張美艷絕倫的臉之外,一無是處的小師侄,就是個不長心的人。
後來她走火入魔,閉關三年,任誰都以為她死了,哪知她又橫空出現,性情大變。
在這之後,就是斬不斷的孽緣。
偶爾窺見她獨有的溫柔與不忍,從而不斷驚喜,越來越沉迷於跟她相處的點滴。
也曾想過,小師侄這良善沒什麼好的。
對誰都良善,就是對誰都無情。
如今么,卻是毫不猶豫的表露出,對他還是另眼相看的。
畢竟,小師侄對別人的善良,是要考慮,要權衡利弊的。
但對他,卻已經可以毫不猶豫了。
光是這一點,就很不容易。
孑隨舟的心情不錯:「既然如此,那你愛留誰就留誰好了。」
大不了待會兒就去看看,那個琴師有多深的道行。如果根本就沒本事爬上小師侄的床,那留他幾天也無所謂。
而白星憐此刻,其實很是摸不著頭腦。
先是小題大做的生了氣,怎麼都哄不好,這之後一通陰陽怪氣,莫名問了個問題,就又高興了?
該不會……其實那些陰陽怪氣都不是真心話,所以她怎麼解釋都沒用,唯有最後一問才有意義?
白星憐回憶了一下,根據小師叔素日的習慣,他的真心話,從來都是不經意間流露那麼幾個字,叫人難以分辨。
假話倒是不用打草稿,說的特別溜。
如此類比,方才他那大段大段的,該不會……都是借口吧?
但以他的性格,都如此混淆視聽了,真正氣憤的理由,必然是不會直說的,問了也不會。
鬼使神差的,她心內冒出一個念頭來:這孑隨舟,該不是心悅她吧?
這年頭太過匪夷所思,她自己都覺著不應該,於是迅速壓了回去。
但饒是如此,她面上的神情還是微妙的有變化。
這變化,自然逃不過孑隨舟的眼睛。
「名義上你是軍師我是王爺,但我也沒法對你發號施令,反倒是你可以隨意的『勸誡』我,難道還不許我抱怨幾句了?」
又退了一步,還頗有些自怨自艾的味道。
似乎是以為白星憐還在為著他方才的不依不饒生氣。
這樣的反應代表了在乎,白星憐突然覺著,那個猜測,搞不好有一成的可能性是真的。
她強忍住笑意沒點破這一點,她不想將答案逼問出來。
這段日子孤男寡女在一起久了,血氣方剛的有了點念想很正常,她多活了一輩子,有這個寬容大度的心,就將這事揭過不提,等將來他遇到真正可以娶的姑娘,慢慢的也就淡了。
而如果她猜錯了,那更是不必問。
可不問這個,似乎一時就沒了話題。
直接說公事?又跳躍的太快了。
白星憐想了想:「不然就這樣,正好我身邊帶著的按個幽若,也是個挺不會伺候人的丫頭,你乾脆再把章守備叫來,把那倆姑娘收了算了!
當然,是把她們送給我用,然後呢,我把那個琴師送來給你,正好兩清。」
孑隨舟聽的哭笑不得。
「我要個男子做什麼?就算是修合歡宗的,我也沒到男女不忌的境地。」
「哎呀,師叔你想什麼呢?」白星憐擺擺手,「我是覺著,師叔你這麼風雅一個人,養個琴師不也挺好的?總比放在我那兒暴殄天物強吧?」
那人從一開始,她真的沒想留哇!
孑隨舟擎著茶杯,看似心不在焉,見餘光里的白星憐,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捨不得。
明明就剩一張窗戶紙沒捅破了,不過也罷,如今還不是時候,且等等再說。
這樣想著,孑隨舟的語氣也恢復了往日的閑適:「也可,若是這兒真開始打起仗來,大不了叫他回老王妃她們住著的行宮去,她們年老寂寞,有個琴師彈彈曲,緩解寂寞也算是我的一片孝心。」
白星憐白了他一眼,心說真給那群寂寞的寡婦送個清俊男子去,怕是要被生吞活剝,當了藥渣。
不過如果孑隨舟真能明目張胆做出這種荒唐事,那他在漢江王的位子上,也不會坐的這麼穩當。
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。
於是這事兒就定了下來,孑隨舟隨便喊了個人去給章遠望帶話,轉頭又問白星憐來找他有什麼事。
折騰了這麼小半天,白星憐都有些口乾舌燥了。
她想了想,自己原本是想問問她那還有二十五日就得交差的功勞,但見孑隨舟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,又覺著這事兒,自己犯不著如此急切。
「沒事,閑著串個門罷了。」
她起身剛要走,卻又想起先前一樁因為總是被打斷,始終沒來得及說的事:「我打算在蜀州,多建立幾座分壇,也好方便行事,所以,需要你行個方便。」
孑隨舟「嗯?」了一聲,似乎有些稀奇。
「以咱們聖教的實力,想要建幾座分壇,還不是須臾之間的事?蜀地百姓漢人居多,很可能對聖教不感興趣,但也絕不會主動找麻煩的。」
白星憐一拍桌子。
是她最近太溫柔,耐性也太好了,所以小師叔又開始揣著明白裝糊塗?
「我說的又不是百姓,而是官衙!」
要知道,就算是拜月教的大本營滄州,其實拜月教的勢力擴大,官府都不會置之不理,所以分壇很少修建在城池之中,多半是在城外。
直到她跟姜修齊有了那麼短暫的「合作」,才堂而皇之的在曲靖支起個分壇來。
畢竟跟官府衝突,也挺麻煩的。
如今的蜀州,想必也是如此。
蜀州山地太多,少有平整些的地方,多半都修了城池,若是一定要繞開,那選址就會很受限制,距離平整的大路遠了,平日調配人手也不方便。
而孑隨舟則是笑了笑:「怎麼一言不合就拍桌子,都說過多少次了,讓你小心手疼。
蜀州的官衙,從前或許會管這些事,但自從我上次回來那一趟,今後他們就不會再管了。」
說完這句,他輕嘆一聲,好似委屈極了:「我還以為,你早就知道了。」
白星憐啞口無言。
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,你那麼多鬼點子,我哪能一個個都第一時間知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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