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三章 鮮紅熱辣的路邊攤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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孑隨舟的目光，落在兩個丫鬟，和她們手裡的東西上。
面對這場景，白星憐就強行當他不知道這倆丫頭的用意是什麼——
他在外，分明是怎麼騷包怎麼來，但私下裡大約根本就沒被正經丫鬟貼身伺候過。
她只在背後捅了孑隨舟后腰一把：「要走就帶路，磨蹭什麼？」
孑隨舟冷不防被人點了一指頭，雖然不是穴位，對方也沒用內力，可還是有點疼，可見身後的人，不知道為什麼，突然就氣急了。
他心底閃過幾個念頭，卻一句話也沒多問，帶著她揚長而去。
見兩位主子飄然而去，根本沒有罰她們的意思，春桃秋杏才鬆了口氣，好懸沒將手裡的熱水盆丟了。
春桃曾經就是大戶人家的丫鬟，後來那家敗落了，所以丫鬟也被發賣出去，而秋杏給大戶人家做過幫工。
這兩個，都是真正懂得怎麼伺候主子的。
特別是已經成婚的那種主子。
她們方才遠遠看到王爺和白姑娘，先是隔著窗子調情，隨後王爺跳了進去，二人談笑風生，將窗子關了，起先窗上還能看到二人的身影，接下來就再也瞧不見……
這分明就是乾柴烈火，已經有了肌膚之親。接下來，那多半需要清潔身體嘛！畢竟未婚男女，總不能這樣堂而皇之就一起睡到大天亮。
而憑藉伺候人的經驗，就算要睡到大天亮，這樣的一場情事之後，就寢之前，也多半是需要清洗的……
所以她們在門口預備著，裡頭只要喊人就進去伺候。
哪成想，全然不是這樣。
孤男寡女，言行親密，結果什麼都沒發生，還衣冠整潔，要大半夜的出門去。
兩個會錯意的丫頭風中凌亂。
「咱們之前還嘲笑幽若懶得很，不會伺候人，入了夜就知道死睡，搞不好是人家有大智慧呢。」春桃幽幽道。
秋杏表示贊同：「說的有道理，做多錯多，以後還是能躲就躲吧……」
而白星憐和孑隨舟，在出了門之後，倒是誰都沒提剛才的事。
白星憐是怕尷尬。
孑隨舟則是怕白星憐尷尬，這小師侄慣會惱羞成怒，她尷尬了，可是要打人的。
二人走街串巷，沒多一會兒就來到了一條夜市上。
這夜市說不上多繁華，到了如今這個時間，賣東西的攤子大多收了，反而賣小吃的，都還支著燈籠沒打烊，食客也不少，看起來都是些當地人，三三兩兩的，圍在小桌旁，就著兩盤下酒小菜，談天說地，不亦樂乎。
這地方白天日頭太曬了，就算得閑，人也不愛在白日出來，反倒是夜裡暑氣散去，才好舒舒服服的放鬆下。
白星憐很是新奇的四處張望，隨後便聽孑隨舟問她：「你可有潔癖？坐不慣這樣的地方？」
她本來想按著習慣就想懟他一句：有這擔心還不早問，都大老遠走來了，難道有潔癖就不吃了？白來一趟？
然後就聽孑隨舟又補了一句：「坐不慣，咱們就買了帶回去，順便帶上一壇好酒，於房頂上對飲上月，也別有意趣。」
嘖，果然不管怎麼回答，他都能應對得來。
白星憐一擺手：「可免了，我沒那麼挑剔，咱們找個攤子坐下吃便是。」
主要是不想喝醉。
孑隨舟道了一聲「好」，又帶她往前走了一段，卻也沒一味叫白星憐選，直接在一家賣麵食的攤子坐了。
這些民間小吃，對白星憐來說頗為新鮮，確實在哪個攤子吃都一樣。
菜單上一共沒幾樣東西，白星憐點了一份紅油抄手，孑隨舟點了面，又叫切了些熟肉過來。
老闆是個微胖的大嫂，她過來招呼的時候，說現在冷盤只有下水跟兔肉了，問他們可否吃得慣。
兔子肉口感很柴，下水若是處理不好，則會有略嗆人的氣味，都要用調料來遮掩本味，只留勁道的口感，方好下肚。賣苦力的多半很喜歡，畢竟是油水，又好下飯，但勛貴人家一半是看不上的。這大嫂是看眼前二位的衣衫太華貴，才有此一問。
孑隨舟說不礙事，只管上便是。
白星憐也跟著點頭。
這種東西，她上輩子當真沒吃過。
不得寵的王妃也是王妃，別說是她，就連她身邊的大丫頭，也不會淪落到吃這些東西。
不過她也不嫌棄，畢竟其他桌的食客都吃的津津有味，孑隨舟也不似第一次吃的樣子。
有幸重活一次，她才不想只活成個空架子，酸甜苦辣人間百味，她都想嘗一嘗。
等菜上來之後，辛辣的香氣撲鼻，白星憐夾了一筷子，眼睛一亮。
「當真是美味！」
她每個種類都嘗了嘗，表示果然這樣的下酒菜，實在是難得的佳肴。
聽她這般稱讚，旁邊的大嫂都不好意思，捂嘴笑著說，一看就是平日從沒吃過這些玩意兒，山珍海味吃厭了才會這麼說。
甚至孑隨舟都有點驚訝了。
雖然這民間小吃味道是不錯，但能讓白星憐大嘉讚賞，也是難得。
等酒足飯飽，回去的路上，聽孑隨舟問起，白星憐才意識到，自己先前大快朵頤的樣子，或許有些太放肆了。
她眨了眨眼睛，找了個理由找補：「我只是驚異於，那肉不似牛羊是大塊好肉，又帶著許多油花，冷食定然會有油膩的口感，沒想到卻是這種爽利的口感，大出意料而已。」
過了會兒，她又補了一句：「雖然不太切實際，但如果軍糧中能夾雜些這類的吃食，或許願意從軍的人就更多了。」
畢竟材料還算便宜，又能冷食，隨誰帶著不用生火，確實也符合軍糧的要求。
本來只是隨便找個借口，如今白星憐卻真的仔細思索上，這件事的可能性了。
孑隨舟聽她原本好好聊著天，又扯回到打天下的事，無奈的擺弄著手中摺扇：「你這可真是比我上心多了，這樣殫精竭慮，不當皇帝真是可惜了，我可沒有你那麼勤勉，自嘆弗如啊。」
白星憐一撇嘴。
明明你暗中下的功夫比誰都多，裝什麼紈絝子弟呢？
然而，並沒來得及把這句話說出來，她就嗅到了一絲氣味。
遮掩在夜市熱辣的調料氣味之下，不很明顯，但仍舊被她察覺到了。
她靠近了孑隨舟，低聲問：「這城裡，不太平到了會夜裡有人拋屍在街上的程度么？」
月光下，二人被拉長的影子貼到了一起。
但氣氛並不旖旎，反而帶著股冷冷的鐵鏽味。
在地上的影子搖了搖頭。
二人心照不宣的再次拉開距離，從兩個方向，分別往血腥味飄來的方向包抄而去。
到了地方才發現，這不是一樁碰巧被撞上的兇殺案，而是在一顆大榕樹和牆壁的夾角中，藏了個黑衣人。
這人似乎是受了傷之後，為了防止被仇家找到，所以刻意躲進這個視覺死角里的。
白星憐看到這個人，雖然不認識，但總覺著他試圖用來止血的藥粉，帶著一股熟悉的味道。
她瞥了孑隨舟一眼：「你曾經救走的？」
孑隨舟目光深沉如水，「嗯」了一聲，他將人拖出來之後，先是封住了此人身上幾個大穴，並問白星憐她隨身可帶著什麼能止血的藥物沒有。
白星憐隨便出來吃個宵夜，藥箱都在屋內放著，自然是沒有帶，不過她衣兜里有敷臉的薔薇粉，丟過去：「也只好用這個了，至少將傷口糊住，再扯衣服綁住，不然怕是等不到抬回去，人就流血過多而死了。」
被這樣一打岔，一場本來很是歡快的夜遊也只能以戛然而止告終。
麻煩的事，這人傷的太重了，回去喊人來不及。
孑隨舟倒是半點不嫌臟，將人背在背後，等回到住處時，也是翻牆沒驚動人，直到將人放在自己卧房，又將染滿血的鶴氅還了，這才喊了大夫過來。
有人問起，就說是來報信的密探，身負重傷，用最後的力氣翻過牆來敲門之後才暈倒的。
仍舊沒露他其實武功高強的馬腳。
等經過半宿診治，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，這男人才悠悠轉醒。
他空洞的目光對著孑隨舟的時候，想來是因為太虛弱，所以人都認不清，話也說不出來。
白星憐早就準備好了可以聚攏精神的藥物，雖然副作用是會讓人人事不知的睡上好幾天，但等回稟明白了他為何重傷，接下來的養病期間，睡著總比清醒來的舒服。
那人吃了葯之後，目光才逐漸澄明，結果第一眼就瞧見了白星憐。
他面色驟變，似乎是下意識就要下床請罪，還好孑隨舟強行攔下來，否則好不容易縫上的傷口再裂開，那可真是藥石無靈，神仙都救不回來了！
作者有話說:
小師叔：酸甜苦辣人間百味，都想帶她嘗一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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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也是雙更，稍後還有一章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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