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章 解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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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章 解藥

  孑隨舟就是這麼打算的。

  他不僅想,還積極的付諸了實踐,不管白星憐說什麼,他都不走了!

  掌教聖女要趕人,他就裝可憐,說這分壇里他誰都不認識,跟誰也不敢說話,和誰在一起都不安心,生怕被人出賣了,若是就這樣下去,非發瘋不可。

  白星憐冷笑連連。

  他騙鬼呢!

  賣可憐這招如果別人用出來,她或許還要考慮一下,可從孑隨舟嘴裡說出來的,她一個字都不信。

  敬酒不吃吃罰酒,引來的就是白星憐耐性耗盡,大打出手。

  幾番過招,孑隨舟沒佔到便宜,一步步被逼到了門邊,索性靠在門上,擺出個悉聽尊便的架勢來。

  「若是你不答應我,也不肯隨我回去,那這王爺我不當了,天下也不要了,從此就跟著你打理拜月教如何?你答應過收留我,可不能反悔趕我走。」

  就那麼一句話,拿著雞毛當令箭。

  「鬼話說這麼多,就不怕真的出門撞鬼?無恥的很!」

  白星憐原本欺身上前,手刀已然要落在孑隨舟脖頸上,帶著凌厲的勁風,可孑隨舟拼著受傷,跟本能擰著來,就是不閃不避。

  她只好硬生生收回了手。

  「愛走不走,就算我收留你,也不是讓你登堂入室的,而是……」

  而是什麼,她說不上來。

  先前孑隨舟的一句玩笑話,曾讓她夜裡偶爾睡不著時,也曾設想過,若是兵敗,他不僅沒當成皇帝,連漢江王也做不成,普天之下,沒有容身之所。

  而那時候,拜月教也只能退回滄州境內,自己這掌教聖女力排眾議的決策是錯的,自然也得卸任。

  若是真有這一日,沒了複雜的身份攔著,也不用考慮朝堂後宮種種利弊讓信賴都變了質。這天下都容不下的兩個人,也許真的能做一對亡命鴛鴦。

  一瞬間的怔忪,讓孑隨舟反客為主。

  他捉住白星憐擎在半空的手腕:「你猶豫了。」

  「那又如何?」白星憐立刻恢復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,「你不可能就這麼留在這兒,你有你的抱負,我也有,咱們兩個註定是沒法談情的。」

  孑隨舟將掌心羊脂白玉般的腕子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。

  「掌教果然是清心寡欲慣了,竟不知情可以不用談,而是用做的。」

  他死活不肯走,反而出了一個餿主意,如果能成功,今後白星憐自然可以不用嚴防死守,連個男人都不許近身了。

  按他的話說,就算白星憐不願意嫁他,他當個古今第一凄慘的老光棍倒是沒有什麼,可讓小師侄也跟他一樣清心寡欲,實在是於心不忍。

  所以,好歹也要試一次,去改換練功法門的方式。

  白星憐一開始沒答應。

  這事兒風險太大。

  就算她信得過孑隨舟,也不願意將立身之本就這麼交在別人手裡。

  可偏偏孑隨舟說,這事兒分明是他在冒險,畢竟改換功法的方式,是他來喝下一味特殊的湯藥,讓體內真氣不受自己控制,接下來,白星憐將功力都渡給他,在他體內運轉一個周天,再由他重新傳功給白星憐。

  這樣算是被他的經脈洗了一便,從而達到改換法門的作用。

  這期間,他是動用不了內力的。

  白星憐思前想後,實在找不出其中會有什麼貓膩,畢竟甚至連讓她先去接觸合歡宗的功法都不需要。

  她下意識問了一句:「這不就是把你當爐鼎了嗎?」

  孑隨舟則表示,面首和爐鼎,區別不大,不必介意。

  白星憐被說的心煩意亂,將他轟走,說如今要時刻注意外頭的風聲,一旦需要回去,堂堂王爺也不能跟被掏空了似的,所以不行。

  可後來,也許是因為一直在分壇等消息的日子,漫長的好似沒有盡頭,白星憐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。

  只是她要孑隨舟額外吃了一粒丹藥,說這要服下,人並不會痛苦,但三日之後不服解藥,就會暴斃而亡。

  意思是讓他別打歪主意。

  其實么……就是一顆糖丸。

  孑隨舟看著掌心紅的可疑的藥丸:「我早說過,若小師侄疑心重,給我喂蠱毒變好,偏你腦筋轉得慢,這麼件小事也要考慮上好幾個月。」

  說罷,將那藥丸送入口中,昂頭吞了。

  之後一切都順利的讓白星憐覺著在做夢。

  雖然丹田一度空虛,彷彿武功盡失的狀態,讓她很是捏了一把汗,可很快,更加溫和的功力自孑隨舟掌心傳回來,則是讓人無比舒暢。

  同無情道相比,合歡宗的功力更加連綿細密,溫柔的如同春水。

  正是因此,雖然修鍊起來更慢,但並不需要人控制自己的情緒波動。

  一開始,白星憐還想不明白,為何轉換功法如此容易,後來才意識到,這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,畢竟小師叔跟她是同門,哪怕功法名字和修行方式大相徑庭,可他們練的,本質上還是同門功夫!

  一陰一陽,一剛一柔。

  或許,從前的典籍上,都記載過可以改換功法的方式,只不過年久遺失罷了。

  至於孑隨舟是偶然領悟出來,或者乾脆就是挖地三尺找出來,就不得而知了。

  傳功是個慢功夫,從午間開始,徹底結束已經是午夜。

  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內力在體內遊走,如同浸潤在溫熱的水中,一浪推著一浪,白星憐衣衫和鬢髮,早就被汗水浸濕。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功力果然沒有絲毫損失,可……就是有些手腳發軟,頭也暈乎乎的。

  「這……怎麼回事?」

  「大概是突然改換了功法,有點不適應罷?」孑隨舟的聲音中,略帶著一絲由疲憊而來的沙啞。

  他這麼說完,還上手來扶了一把,似乎想要攙白星憐去榻上休息。

  白星憐懶懶的往後靠,擺出一副並不想起來,也用不到人扶的樣子來。

  「師叔也辛苦了,就先回去休息罷。」

  她要把孑隨舟打發走,不然如今這腿軟到連走路都費勁的狀態,就要被他看在眼裡了。

  孑隨舟卻不走,反而棲身湊近:「所以小師侄,解藥呢?」

  白星憐輕哼一聲,之前吃的那麼痛快,好似根本不在意似的,但這不還是挺惜命么。

  「明日給你送過去。」

  隨便送個綠色的糖丸好了,不,糖丸太便宜他,苦瓜的才好。

  孑隨舟卻不走:「並非是什麼蠱毒的解藥,而是改換功法之後,我自己的內力,卻是穩不住了。」

  他捉住白星憐的手放在自己的腕子上,讓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凌亂的脈搏。

  隨後才娓娓道來,在轉換功法的過程中,危險的是這個充當了中轉的人。

  「我的解藥,就是小師侄你。」

  他再一次靠近。

  呼吸可聞的距離上,白星憐能看到,孑隨舟纖長的睫毛下,有蠟燭跳躍的火光在閃動,火光中,同樣有她的倒影。

  那是比平日在鏡中,更加鮮活的模樣,也是她認為,自己一生都不會再露出的神情。

作者有話說:

今天雙更,稍後還有一章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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