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諳識卿言
18.18
「哎呦」一聲，二人猛然相撞。
衛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然而地面上布了許多鵝暖石，衛卿只覺得屁股開花了。
那個丫頭估計也夠嗆，坐愣在地。可她在見到自己手中的饅頭掉落時，慌張爬向那處。最後兩手緊緊的握著那個饅頭，形色十分可憐。
原本追她的幾個下人則喘著大氣走到了她的身後，「好傢夥，跑了半晌，終於讓我們給追到了！」
王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，「來人，把她帶走，給我關起來。」
衛卿見那些人慾動手，連忙撲上前：「慢著！」張開雙臂將人護在身後，「你們別動她！」
「章也，你這是何故？」不然對她一連幾個舉動表示不解，她難道認識這個臟丫頭？
王越不明所以，「這位公子，您此舉是為何？您可知這丫頭現在腦子不大好，可別被她動手傷了。」
「恕在下魯莽，我懷疑這個丫頭是我的親戚。情急之下動手將你們攔下，切勿怪罪。」
「公子您說笑了，王婆子將她賣給我們主人時便說她失憶了。期間沒提起自己有親人，除了個叫九安的。所以公子您必定是認錯人了。」
「九安？」衛卿重複了一句，「你確定她叫的是九安？」
「自是確定的，這丫頭剛來的那晚就在園子里大鬧。所以映像極深，她口中的確一直在嚷嚷九安這個人。」
而他身後站著的幾個下人也紛紛附和，「她來的那天晚上都快困死我了。大晚上不去睡覺，跑出來到處嚷叫。園子里有好多下人都沒睡好。」
所以呢？
此刻坐在地上，身在她眼前的這個小紅到底是誰？為何她一出現時便頂著她的面貌？竟還認識男主？
衛卿神色複雜的看向小紅，「那我也需要確認一下，說不定就是呢？」
「好，但公子你得說明白。如何確認，確認后又該如何。我也不能讓您空口白牙將人帶走吧，而且她的賣身契還在我家主人的手上呢。」
衛卿連連點頭，「我先問問，如果真不是她，我也會出錢將人贖走。畢竟我看你們也挺煩她的，正好幫你們解決一個麻煩。」
王越點點頭，「也好，您請吧。」
衛卿慢悠悠走向小紅，她腳步輕聲上前，慢慢蹲下后語氣不自覺溫柔的問，「這位姑娘，你別害怕。」她動手拿下了自己的假面，「我只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而已。」
「你是誰？」
衛卿的聲音似有蠱惑人心的魅力，那丫頭的身子原本一直在哆嗦。聽了她的話后便漸漸抬起頭來，茫然無措的目光投向她。
小紅瞳孔一縮，試著張口想要說什麼，奈何卻沒發出聲來。
「你慢點說，不急。」衛卿屏氣凝神，一直在盯著她的嘴。
在小紅欲開口回答時，衛卿連忙湊耳傾聽，因為對方聲音太小了。
驚呆衛卿的是，對方雖語氣十分艱難，但還是一字一頓的說著。
「我叫……」
「衛卿……」
衛卿當即驚慌失色，這是什麼鬼？
所以眼下就是兩個同叫衛卿的人，雙雙互換了身體？但這話不能亂說。
還好她說話時很小聲，在場沒人能聽見。
畢竟自己現在還頂著衛卿的身份，萬一身份再被識破了，想必她的下場會很慘，互換身體這種事實在匪夷所思。
「那你可記得些什麼？」
衛卿伸手撥開對方散亂的頭髮，看了眼對方的右臉頰，眼睛下方剛好有顆黑痣。
無疑，這就是她的身體。
園子里原本遊玩的才子佳人們見衛卿這兒像是有什麼熱鬧，紛紛圍觀上來。在見到衛卿后，不約而同的被那人相貌驚艷到了。
而有些人看她沒戴假面，替她擔憂。因為綠園主人脾氣很怪——你若是有請柬，來便來，但臉上必須戴著假面。可若中途你摘下了，臨走時必得留下身上最珍貴之物。
不過也有的人則是帶著看戲的心站在一旁。
王越傻眼看著漸漸安靜下來的小紅，只見那個會發鬧的丫頭竟能回答別人的話，眼中全然是不可思議。
這丫頭自打來了綠園后，平日里極少跟別人說話的，大多數情況下都在悶聲做事。
你若問她家中情況，對方一概不搖頭。你問她日後想幹什麼，她也是搖搖頭。
前些日剛來園子就是這般，一天能叫嚷個好幾次。因為實在鬧又無別的法子，有客人給他出了個主意，說吃些五石散就好了。
沒曾想吃了后，更鬧騰了。
氣的他最後將人關進房間里，結果下午那會兒她竟在別人給她送水時，推開門跑了出來。
原以為要忙碌多時，不想這公子一來那丫頭竟能安靜下來，真是奇了。
「這位大哥。」
衛卿站起然後一臉肯定道，「在下剛剛確定了，她就是我的表妹。因為她眼角下的那顆痣，在下想帶她走。」
王越笑了笑，「公子，雖說她只是個奴婢，您也得看看她願不願意跟您走。畢竟您從前拋棄了她，而她現在是我家主人的下人。」
「今日她就算不想跟我走，我也會帶她走！」衛卿眉頭一挑，眼裡充滿了不可拒絕之意。
正說話間，突然圍觀群眾齊齊散開。轉而向人流之中走來的人作揖道：「我等見過少野老。」
衛卿對來人很好奇，回眸看過去，發現來人竟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。
而那個被人稱作少野老的老頭直直走向衛卿，突然發笑道：「這位公子，您可是忘記了什麼？」
見她茫然不解，他掃了眼眾人：「不知在場有哪位賢才，能上前提點下這位公子？」
只見還是那個戴狼牙的公子，上前目光幽幽道：「這位小公子，我們綠園會的規矩，不戴假面者，請立即離開綠園。」
「所以公子您不必多言了，請您早些離開。」那老者捋了捋鬍鬚，目光炯炯看著站在正中的衛卿。
然後他轉頭看向身在一旁的王越，冷聲命令道：「下去領罪吧。」
「謝過主人。」說著，王越便帶著一眾下人轉身去後院領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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