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刁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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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刁難

  衛卿雖對他突然處罰下人有些不理解,但還是走上前請求道:「這位老先生,要在下此刻離開園子也不是不可以。只是我想要帶這個丫鬟離開,不知可否?」

  那老者見她如此,眼神輕蔑的笑道:「昨日之日不能留,往事已不堪回首。公子口中的故人早已經歸去,又何必多說,多說無益。」

  說完這話,老頭轉身意欲離開人圈。

  衛卿眉頭緊蹙,這是要她放下嗎?從前的已然空虛,如今的徒增煩憂。

  可一切的根源都在她身上,如果她沒有來到這裡。那女主衛卿也不會像現在這般,頂著她的身體,變成這幅鬼模樣。

  人不人,鬼不鬼。

  但是衛卿就是衛卿,不會因為一點點錯就去逃避自己的責任。

  衛卿看那些人對他的態度,想必他應該就是綠園主人了。

  「老先生,那您可曾聽過。往者不可諫,來日猶可追?」眼神堅定的跟隨上前。

  「我雖是無意遺失了她,讓她受了多時的顛沛流離苦。但那終究是我的過錯,決定要不要饒恕我的也該是她。而您怎能替她做決定?還說什麼昨日不可留,只單憑那一張賣身契?」

  她不禁反問,「賣身契賣身契,您能用錢買身,能買她的心意嗎?」

  衛卿話音剛落。

  「還真是有趣,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老朽談這種問題。」老者回首笑道。

  「那能否請公子說說,老朽辦這個園子目的為何?為何要帶假面身白衣才能進來?您若是說中了,機會也不是不可。」

  「您說的可都是真的?」

  衛卿聽他如此道,原本急切的語氣也稍稍緩和,「奈何在下將要說的,在多數人眼裡可能有些驚世駭俗,只怕……」

  「無妨,老朽身如飛絮,奈何有顆朽心。流言而已,又有何懼?」他一個抬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。

  「好,等在下先和好友知會一聲,再回來答覆您的問題。」衛卿臉色不卑不亢的道。

  「你去吧。」

  衛卿走到了不然跟前,笑著請求道:「悉言兄,能否請您照看一下我的表妹?」

  「可以!」不然神色一緩,但他腦中回想的只有她那句話,「往者不可諫,來者猶可追。」

  有的人真的猶可追嗎?見衛卿神色自信,他也不好過多相問。

  「多謝。」

  衛卿轉身面對那老頭,再次向他作了個揖。以禮服人,她才能先發制人,對方亦回了禮。

  自打進入這個園子后,衛卿直覺這處是一個特別的存在。

  「在下心中只有一個問題,這園子的主人若真想辦個供人遊玩的地方,為何來者要戴著面具?還要身著白衣。」

  人群之中有人開始叫嚷道,「所以呢?兄台你到底想說甚?別在這兒故弄玄虛了。」

  「是啊,小心胡言亂語后,先生不留情面,將你逐出綠園。」

  衛卿見他們如此心急,不由得嘆口氣,其實他們若能安心,所想層面再高些,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難解。

  「您也別著急啊,總得讓人喘口氣吧。」

  眾人見她模樣如此不正經,突然覺得自己聽她說話只是在浪費時間。

  「所以我想主人本意是想畫地為牢,畫出一個不為外因打擾的桃花源。而你不需要知道這人有怎樣面孔,有何身份,只需開口便可暢聊自在。最後結果便是『男女衣著,悉如外人』。」

  「無意世俗眼光,只為淺淡真心。」不然在她身後悠然開口。這些人的這種狀態就像在道觀里,每個人穿一樣的衣服,讀同樣的經文。

  衛卿狐疑的神色看向身後,這小道士可以啊,覺悟還挺高。

  場上鴉雀無聲,原本剛開始還是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。露出不屑一顧的臉色,是覺得她不能解答得出。

  可現在,他們雙目睜大,閃爍其詞。

  那些公子們只在想,好像確如眼前這位公子所說的。自打他們來了這裡后,每個人只想與眼前的人聊些詩詞歌賦,然後於安靜處高談闊論。

  對酒當歌本不想辜負光陰的他們,也想不到自己在外頭是哪家的大少爺,是哪家的富貴千金。

  不過他們也只是驚嘆園主的巧心,偶爾為他們提供停泊的港灣,沒人會一直留在那兒,安心做為白衣?

  船——終究是要前行的。

  有陣陣夏風拂過,依稀散去了正午熱氣。難得的清風吹起了廊下的竹節,聲聲入耳,一點一滴撞擊著在場人的心房。

  那老者哈哈一笑,叫絕稱讚道:「妙哉,美哉。」

  隨後他在眾人的目光里走向衛卿,眼中仿若有光,道:「老夫曾遊歷許多地方,辦過許多綠園會。曾懷疑是這種想法太空,現在想來該是世事難兩全」

  「尚好,你卻能明白。」老者不無欣慰。

  衛卿搖搖頭,「在下並非明白先生,而是我從來都不是因嚮往才來的。僅因為好奇,就像那個漁人一樣。」

  老者稍稍疑惑,繼而恍然大悟,「原來如此。然則老夫覺得公子亦並非漁人,而是引漁人去往桃花源的萬頃桃花。」

  「先生說笑了,在下豈敢與陶翁的桃花相提並論。」衛卿不敢應承對方的奉承,因為這不是她想出來的觀點。

  「公子您現在可以去問問那個丫頭了,老夫想她該是想和你一同離去的。」老者欣然允之。

  「多謝。」

  人群之中有人見她要離開,突然想起綠園的規矩,叫嚷道:「先生,這位公子既犯了綠園的規矩,那她還要留件身上最珍貴的東西呢。」

  「無妨,這位公子已經留下了一樣很寶貴的東西。」一件可以讓他無悔的東西,老者不以為意,轉身欲離開。

  「先生稍等,在下還是留一樣東西吧。總不能空手套白狼。我留下樣東西,就當我買下這丫頭的贖金了。」衛卿走向水渠邊,她扇子在那兒。

  將東西撿起,「在下將此扇為禮,贈與先生,望先生長勝善哉。」

  「多謝公子。」

  「您客氣了,在下告辭。」衛卿轉身走到不然跟前,只見他呆愣站在原地,「悉言兄?我們該走啦。」

  「哦哦哦。」不然回過神來,發覺自己竟失態了。他這是怎麼了?為何會不由自主的看著那人?為何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行為乖張,風格時常迥異的——衛王爺?

  「走吧。」看來出來走一趟是對的。

  「亂花漸欲迷人眼,淺草已能沒馬蹄。」人生的路真的很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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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卿沉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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