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重生
2.22
「都小心著點，這箱子里放的，可是咱們三皇子殿下特地從南地尋來的珍寶，專門拿來討側妃娘娘開心的。」
「若是摔了，要你們十條小命都不夠！」
領頭嬤嬤頤氣指使地扭過身子，眼看越過拐角，便要到了側妃的映雪殿，當即端起了諂媚的姿態。
只是剛一轉角，卻對上一張臉色蒼白的清媚面孔。
前幾日容晏借著送禮物的由頭，把薛靈染叫來了三皇子府，誰知一杯茶下去，醒來之後，卻是一間陌生的房屋。
她在裡面餓了兩天兩夜，不明白那人究竟為何要將自己關起來，可這心中卻總是一陣驚慌不安，總覺得容晏一定有事瞞著自己，並且不是什麼好事。
也虧得薛靈染有一個將軍父親，又身為郡主，自小學了些武藝，才在今早想盡辦法開鎖溜了出來。
「於嬤嬤，你方才說，這些東西，是要送給側妃娘娘的。」薛靈染面上帶了冷色。
當初容晏向她提親的時候，向天發誓說他絕不會納妾，這才兩日，三皇子府何時竟有了位側妃？！「若他真有了側妃，那我倆之間的婚事……」
「郡主，要老奴說，您還是乖乖的別鬧為好。昨日陛下已經宣告病重，甚至連龍塌都下不了，很快，我們三皇子便會登基為帝，說不準到時候看您可憐，還能賞您個妃子噹噹。」
這一切都來的太過於突然，讓薛靈染都有些反應不及，腦子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烈烈的燒著。
「我今日就撂下這話，本郡主不奉陪了！」纏在腰間的獵雲鞭沒有被拿走，她眉目帶煞地抽出來，趁眾人沒有反應過來，直接把她們撞開，怒氣沖沖地往皇宮而去。
一路上有人看見了她，當即要攔，卻被薛靈染一鞭甩過去，疼得滿地打滾。
就這樣出了三皇子府，路邊正好有一輛馬車停下，薛靈染想都沒想，直接跳上馬車，掀開車簾進去，眼疾手快地將長鞭勒在車廂內男子的脖頸前。
「別亂動，否則我手裡的鞭子可不長眼！」薛靈染冷然道：「掉頭送我去皇宮，立刻！」
車外的「馬夫」趕了過來，高聲喝道：「大膽！你可知我們……」
薛靈染遞給身前男子一個涼涼的視線，不僅沒撒手，反而勒得更緊了，「快點，讓你的人送我去皇宮。」
男子一身樸素無華的玄衣，發上只別了跟木簪，面容普通平凡，一雙幽沉桃花眼卻分外惹人注目，周身的氣度比任何人都要泰然，面對薛靈染不似說假話的行為，不僅沒有害怕，反而輕笑一聲。
就在薛靈染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夠兇狠的時候，便聽這人輕飄飄吐出一句：「罷了，掉頭，就當是日行一善，送這位快要哭出來的姑娘去皇宮吧。」
車外已經拔了劍的「馬夫」：主子，這種時候，您怎麼還有心情逗小姑娘？
再說了，以前也沒見您對小娘子們這般包容啊，哪個不是尚未貼上來，就被您那駭人的話給嚇走了。
此時的薛靈染心中焦急，沒顧得上多想，等到了皇宮門口，隨手拽下一塊玉佩，便頭也不回地下車向皇宮奔去。
宮門口站著的兩個帶刀侍衛還算有眼色，見著是她，沒有阻攔便躬身讓了開。
薛靈染強行壓下心中異樣，往日里重兵把守的皇宮如今竟像是個空殼子，如入無人之境，沒有廢多少工夫，便憑藉著自己敏銳的直覺找到了容晏。
天空之上暗色翻湧，容晏的臉上是薛靈染從前從未見過的扭曲，他手上提著把劍，劍尖直指對面的薛連，神色癲狂，「如今整個皇宮皆在我的掌控之下，你拿什麼阻止我？」
薛連的身上的衣服已然沒有一處完整，然而面容依然堅毅，「薛家世代忠心，容不得你如此犯上作亂！」
他的話擲地有聲，彷彿閱盡了半載風霜，傳進人耳朵裡面帶著說不清的力量，頓時，還跟在他身後的零散侍衛頓時滿了士氣。
容晏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，「那你可知，聖上如今病重，可是有你那寶貝女兒一份力——」
「容晏，你這個卑鄙小人！」沒等他說完，一道帶著怒氣昭昭的聲音便率先傳了過來。
穿著紅色勁裝的少女猶如一團熱烈的火焰般砸了過來，薛靈染質問過後帶著歉意的目光轉頭，「爹，薛家世代忠心，女兒亦不會苟且偷生。」
如果說之前還不明白，聽到容晏的那句話，薛靈染也都能猜出來個大概，想必是之前他借著自己的手送給皇帝舅舅的葯有問題。
她當即咬了咬牙，怒目而視，話幾乎是從肺腔擠壓出來，「我自問從未對不起你。」
然而面前的容晏卻不是那個會永遠嬌縱她的人了，或者說那個人根本就從未存在過，他冷漠著一雙眼睛，面對著少女彷彿沁血的目光也毫無反應。
容晏一身冰冷盔甲，抬手間帶動著金屬碰撞的聲音，與此同時傳過來的是他刺骨寒涼的聲音，「放、箭！」
他身後的弓箭手早已準備就緒，只等他這一聲令下，搭在弦上的箭被悉數鬆開，漫天的飛箭射過來，彷彿是一個天然的牢籠，將人罩在其中，無處可逃。
所有人中間，反倒是薛連最先反應過來，他眼眶充血，在這一刻什麼也想不到，幾乎是依靠著父親的本能，轉身就將薛靈染攬在自己身下牢牢壓住。
然而肉體凡胎最終還是抵抗不住的箭矢的威力，它們死死的釘在薛連的身體上，連帶著也穿透了薛靈染的心臟。
薛靈染目光逐漸模糊，視線所及之處最後一處光影都聚集在容晏的身後，他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，彷彿是垃圾的目光一下子就刺痛了薛靈染還殘留了一點情感的內心。
「薛連大將軍一家犯上作亂，現已伏誅。」
從頭到尾，薛靈染都沒有聽到他的一句解釋，那顆也曾為他跳動過的心也終於徹底失去了動靜。
身下蔓延開來的猩紅血跡席捲了整個皇宮。
皇宮依山而建，從這座山脈的最高峰處向下望，恰可以看見皇宮的全貌。
身著玄色衣衫的男子席地而坐在山頂，手上摩挲著一塊成色極好的和田玉佩，赫然是薛靈染在馬車裡面遇到的人。
立在背後的人似乎看到了什麼，傾身在男子耳邊耳語幾聲。
男子搭在櫻紅絡子上的瑩白手指一頓，淡然地笑了，「既如此，也該我們收網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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