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鴻門宴
10.31
顧北見到小黃毛登場，心知自己還是大意了，謝書文已經借小黃毛之手和陳老九搭上了線。小黃毛是道上混的一個頭頭，顧北也是從他手裡買些暗地裡的信息，定期美女美酒犒勞一下，算不上多麼忠誠的上下屬關係，沒想到他竟然和陳老九這種人物有關聯。
而謝書文打通了黃毛這一條線，說起來也有點本事。
只見陳老九上來踹了小黃毛小腿，對方一個踉蹌，直接跪倒了地上：「謝小姐，您大人有大量，那天是我錯了，請您原諒！」
「都系我介個小弟不斯抬舉啦，冒犯了謝小姐，」陳老九說著擺擺手，幾個黑衣保鏢呈上一件首飾盒，裡面赫然躺在一條紅寶石項鏈，光芒四溢，「這系送給謝小姐賠罪的啦！」
顧北明顯感覺懷裡的謝冰夏身體僵直，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。她盯著項鏈，好久才開口，說道：「我不需要，您拿回去。」
「介……」陳老九面露為難，顧北很識相，馬上給張秘書遞上眼色。張秘書上前，恭敬地接過首飾盒。
「陳老闆太客氣了，那天是個誤會，我也不小心傷了您手下，就算扯平了吧。」顧北及時打圓場，陳老九才露出滿意的笑容：「系呀系呀，顧老闆您大人有大量，別跟我們介種香港暴發戶計較啦。」
「啊，對啦，過幾天我在東星閣做東，請顧老闆和謝小姐七飯賠罪，一定要來啊！」陳老九走上來幾步，笑眯眯看著謝冰夏，「這個面子還系要給我陳老九的，系不？」
謝冰夏望著他狹長的眸子里映出自己不太愉快的表情，她本能想要拒絕，顧北搶先一步說：「那是當然，到時候肯定會如期赴約。」
「那就好，那就好。」陳老九點點頭，「我還有系，先走啦！顧老闆留步，不用多送。」
謝書文迎上去：「陳老闆我送您。」
陳老九踩著名牌拖鞋，啪嗒啪嗒大步子邁著，走到門口好像想到了什麼，轉過頭對顧北說：「哎呀，我介腦袋瓜子，文森特先森還要我給顧老闆帶句話呢。」
「顧老闆在北美的生意做得不錯，他這位故人很是想您呢。」陳老九說話的時候，一直翹起的嘴角終於放下，眯起的眼睛里閃過寒光。
寒光也只是轉瞬即逝，陳老九很快恢復到花花公子的做派，最後在謝冰夏身上掃了一遍，意味深長的模樣：「走啦，顧老闆。」
謝書文將他送到門口，送上車，隨後回到客廳，正見到謝冰夏拿起那條紅寶石項鏈，作勢要扔進垃圾桶：「我不要這種東西！」
「冰夏，冰夏！」謝書文拽住她，小聲在她耳邊說，「別鬧脾氣，不能惹陳老闆。」接著轉向顧北，一副關心的口吻：「你和冰夏相處得還好嗎？她還是小孩子性格，你得多擔待著點啊。」
顧北的眼神和謝冰夏碰撞在一起，明顯感覺她是有些生氣的，眼鏡片下的眸子彷彿在說：你不是要趕我走嗎，那現在和謝書文說啊。
顧北沉思了一下，轉而叫小梅過來，悄悄吩咐：「先送回房間吧，她還病著。」
嗚呼，一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了，小梅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了。這麼一鬧，謝冰夏是真的累得不行，每一根大腦神經都在叫囂著疼痛，接著身子發軟，直接倒在沙發上。
顧北剛想伸手去扶，又給硬生生收了回來，最後是小梅扶著謝冰夏回去的。謝冰夏就著溫水，吞下藥片，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覺。小梅給她掖好被角，說：「今天事兒很荒唐的，但……其實我挺高興。」
「高興顧北將我趕走？」
「不不不，小姐千萬別誤會，」小梅連忙擺手，解釋道：「家裡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，昨天比較特殊，少爺去年那個時候都會發好大脾氣，醉得不省人事，今年卻有所不同，少爺好像回到了以前挺開朗的時候呢。」
昨天……是什麼日子嗎？謝冰夏仔細想了想，忽然心下瞭然——昨天是夏靜薇的忌日。
「而且，能讓少爺願意碰觸女性，小姐可是立了大功！」
「他有這麼潔身自好？」謝冰夏笑著說，「好像，就在前幾天，他還說找媽媽桑要幾個胸大的一起玩玩。」
「誒，什麼？真的假的？我們少爺開竅了？」剛說出來小梅就後悔了，趕緊改口，「不可能，不可能，自打我進這個家，就沒見過少爺花天酒地，帶來路不明的女人回過家。這幾年就更別提了，我一度以為他要打一輩子光棍。」
「那他的未婚妻呢？」
「袁依雲小姐是真的性格好，少爺對她愛理不理也不介意。」小梅說到這，有些可惜的口氣，「大概家族聯姻就是這樣，沒有多少感情也可以吧，我作為下人不太懂。」
「唔……」謝冰夏將腦袋埋進被窩裡，眼眶有些熱。她曾經想象過回來後會看到顧北的真面目——冷酷狠毒、不擇手段、荒淫無度、像一個大魔王一樣坐在皇座上，藐視被他踩在腳下的敗將。
或許，顧北成為她想象中的模樣，才能讓她鐵了心去傷害他。然而，現在縈繞在胸口，揮之不去的莫名其妙的情感是什麼呢？
謝冰夏揉揉眼角，叫住小梅：「小白兔還在嗎？」
小梅眼睛亮了起來：「在的，管家那天收好了，就在您的抽屜里。」
「幫我拿過來吧。」
謝冰夏沒有選擇繼續睡覺，她握著小白兔雕塑，來到書房門口。大門留著一道縫，顧北正站在窗戶邊抽煙，房間內煙霧繚繞，看來抽了不下一根。
那夜傾盆大雨，顧北連夜回了公司，第二天管家就給泳池放水「解救」小白兔。
「幸好沒有壞。」管家把擦乾淨的小白兔放在謝冰夏的手心，「少爺叫我扔，我覺得給小姐你比較好。」
「少爺他這幾年脾氣很古怪，好像被束縛在一層軀殼裡。他肯定是捨不得這小白兔了，如果哪天他後悔了，您就拿出來還給他。」管家慈祥的話語猶在耳畔，回憶起當時他的眼神，滿是對顧北的疼愛。
「你們個個都在為他說好話，什麼意思嘛！」謝冰夏獨自嘟囔道，聲音很小卻被顧北聽到。
「不好好休息跑這來？還想和我吵——」顧北摁熄煙蒂，「架」字還未出口，便見到謝冰夏手心裡的小白兔雕塑。
謝冰夏走到書桌前，放下小白兔，又小心翼翼擺正：「看你差不多要後悔扔掉它了，我來還給你。」
「這樣，懲罰也算結束了。」
「呵……」顧北輕笑，從煙盒裡抽出一根新的香煙叼在嘴邊，正欲點火，被謝冰夏夾住，抽走。
「煙抽多了傷身體。」
顧北怔了半晌，思緒被牽扯，夏靜薇柔和的聲音彷彿就在昨天。
——你該戒煙啦！煙抽多了傷身體……
扯了扯嘴角，顧北嘆息道：「你知道人有時候真的很矛盾，明知道對自己不好卻捨不得放棄。」說著眼睛透過謝冰夏的身影，落在桌上的雕塑上，「看到它能讓我回味往日的溫情，卻也在時刻提醒著我有多殘忍。」
謝冰夏的瞳孔瞬間收緊，她讀懂了顧北的話中含義。他一邊無法捨棄那份感情，一邊又做出殘酷的背叛。
「顧北，是你太自私了。」
作者有話說:
下一章發棒棒糖啦！記得來看哦~還有，差不多要進入主線了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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