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份浪漫
28.57
車子還是駛入了柏松行館的車庫，裴舒暖視死如歸，帶著那盒禮物進了屋子。
在商場買的東西都送到家裡了，裴舒暖讓人搬上二樓的更衣間，她自己去整理。
在客廳沒瞅見靳朔澤的身影，那想必他是在書房了，她上了樓，書房門是敞開的，她躡手躡腳地經過，試圖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，但就在她身子安全過了門框後，裡頭的人竟喚了她的名字。
「舒暖，進來。」
宛如一道雷劈上了她的背，裴舒暖嘆了口氣，隨後認命地整了頭髮，要以原本恣意張揚的姿態進去面對一切。
「有何貴幹？」
裴小仙女人生處世哲學之一——只要你不尷尬，尷尬的就是別人。
但進門後的畫面和她想像的不同，是一如既往的加班狂，書桌上堆了兩疊公文，面前的電腦是一封英文的郵件。
靳朔澤聽見門口的腳步聲，拿下壓得他鼻樑生疼的金絲眼鏡，身體向後仰，後背貼著椅背，闔起因看太多字而酸脹的眼楮，他蹙著眉頭休息。
裴舒暖的憐憫心一下子泉湧了上來，她走過去，手指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，桌上那被咖啡看上去已經冷了，不曉得他在這待多久了，幾乎每晚都是這樣，無限循環。
「今天文件很多？」
他應了聲，「最近澤陽考慮收購昇力生科，拓展業務範圍，但他的爛攤子太多了……不謹慎一些，前面將會是萬丈深淵。」
她象徵性地哦了一句，照這種步調下去，狗男人這顆頭髮尚且茂密的頭，很快就會稀疏了。
「靳朔澤，如果你禿頭，那我就跟你離婚。」
她可是京城名媛天花板呢，要是以後參加沙龍或秀場，她旁邊站著一位禿頭男性，這能看嗎……她的面子會當場丟光吧？那群塑料小姐妹也不會放過她的，吹她吹得多高，酸她就酸得多重。
唉……靳朔澤千萬不能禿頭啊，他這些頭髮都攸關著她的面子啊。
「……」靳朔澤沉默不語，似乎是在思考他是不是娶錯人了。
也不等他回應，裴舒暖接著道：「爸沒禿頭，靳爺爺也沒禿，該不會你基因突變，一個壓力太大就地中海了吧？」
不過他要真禿頭了，她還是願意掏錢給他去植髮的，如果他不願意離婚，那她……看在夫妻情份上，那張黑卡是能換來她的掩護的，跟那些塑料姐妹打個哈哈就過去了，再來個夫妻網上聯動，她們是不會發現的。
「……」
靳朔澤再次沉默，沉思著為什麼話題會轉變的如此快，起先他是想跟裴舒暖討個屏蔽他的說法的，沒想她一竿子便攪混了水面，翻身壓在他上頭，還丟了個奇怪的話題，這讓他進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「哎，幹嘛不說話呢，我揉你的太陽穴揉到手指都酸了。」
她嬌嗔了下，終於喚回他的心思。
「不會禿頭的。」也不會離婚。
瞥了眼還算濃密的髮，裴舒暖不可置否地應了聲，拿過他還有半杯的咖啡，「我去幫你泡一杯。」
慢步走出書房，她順勢帶上房門，做了個握拳的手勢，「嘻嘻，我轉移話題的功力還是不錯滴！！！」她像隻小鴨子似的開心地下樓，哼著小曲兒在廚房替他泡愛心咖啡。
「嘖嘖，狗男人還是太嫩了點。」
給靳朔澤送完咖啡後，裴舒暖給教授打了通電話報喜訊。
「教授晚上好呀～」
對頭的教授似乎是在泡茶，隔著電話依稀能聽見茶壺和瓷杯的碰撞聲，「無事獻殷勤，非奸即盜啊！說吧，我們小舒暖這次的目的是什麼啊？」
被教授一聲「小舒暖」有些嚇到，但她穩下心神，接續說著，「教授您猜猜啊。」
對頭的教授爽朗地笑了幾聲，「知道你考上證了，真是恭喜你啊，我看分數挺高的，能說是這次的狀元吧？」
「真正的寶石是不會埋沒的，老師就知道你行。」
「我明天在一所公司有場小型演講，正好跟著我的研究生他明兒個有事沒法到場，小舒暖要不要來幫忙教授我啊？」教授喝了口茶，長啊了一聲，「雖然有點趕，但能多見見這種場面對你來說也是好的。」
裴舒暖走進衣帽間，邊和教授講電話，邊欣賞她所收集的珠寶飾品。
「趕巧我明天沒事呢。」這段時間她可閒著。
「那好，你明天九點先來我辦公室，時間到了我們再一塊過去。」
她應聲，同教授道了晚安便摁斷電話，走到衣帽間的角落，那兒放了個保險箱，她輸了密碼，保險箱滴的一聲打開了。
保險箱裡頭只放了一個皮革小盒子，裴舒暖小心翼翼地給它拿了出來，捧在手心像個稀世珍寶。
但裡面裝的東西也真是稀世珍寶——一顆足足四克拉的紅鑽。
紅鑽是彩鑽裡面最稀有的品種，價值遠遠高於重量，每克拉的成交價能到九十二萬美元，當初她拍這顆紅鑽時，簡直花去了她大半財產，裴正林知曉後還撥了跨國電話唸叨她一頓。
她放下手機，將皮革盒子抱在懷裡，「果然還是我的小寶貝能治癒我的心靈。」
這顆紅鑽裴舒暖打算當成傳家寶，傳予後世，讓後代子子孫孫了解他們的美女祖先如此輝煌的戰績。
「什麼小寶貝？」
裴舒暖嚇得盒子差點落地，她手指牢牢黏在盒子上，回首睨了眼突然冒出來的狗男人，「能不能不要突然出聲？嚇死了。」嚇得她傳家寶差點變成碎鑽。
「……我只是來叫你下樓吃飯，菜都要涼了。」
傳家寶被安穩地放進保險櫃裡頭，特殊金屬製成的櫃門重重闔起，滴了一聲，裴舒暖起身，拍去屁股上的灰塵，「嗯哼，吃飯吧、吃飯吧。」
縱然方才她的傳家寶差些掉地，但也不能破壞她的好心情，包治百病，她的鑽也治百病。
「多吃點。」裴舒暖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給靳朔澤，後者被她突如其來的殷勤有些怔住，他問道：「怎麼？是又看上哪個包買不下手了嗎？」
「……」
靳朔澤真不愧是破壞氣氛比賽冠軍得主，她給他的印象就只會買包嗎？？？
「我明天要出門，不確定什麼時候回家。」
最怕空氣突然安靜，她只聽見一個應聲回應，裴舒暖抿了抿唇，真心覺得狗男人活該單身二十八年，她願意在如花似玉的年紀嫁給他，簡直是撞壞了腦子。
是不會問她要去哪嗎？連夫妻之間基本的關心都沒有了嗎？就不會擔心她被綁架嗎？
好啊，都要這麼冷漠的話，誰怕誰啊？
一場單方面的冷戰從晚餐時間正式開始。
吃完晚飯，裴舒暖又跑回衣帽間，明天是正式場合，說是公司，也不曉得是大公司還是小公司，但人一定不會少，她得穿正式一點才有那個氣場。
凝視著自己的白大褂，不禁期待著能穿上它在診療間替病患解除困難的模樣，屆時她一定是全身都散發著知性優雅，魅力無法擋。
她在期末pre時就穿簡單的牛仔褲配襯衫，但當時的他前面是教授和學生，如今她要面對的是職場人士，衣服穿不好很容易就被比下去，教授去演講的公司應該也不是些小公司，那麼著裝就更重要了。
裴舒暖：【呼叫露露！呼叫露露！】
路明煙：【10086號露露女士報到！】
路明煙手頭上應該沒事，才能這麼快回覆她。
裴舒暖：【忙嗎？替我挑套衣服唄［愛心］】
她一通電話直接打來，「現在沒事兒，但我時間不多，等會要去一個攝影展。」話語落下，她切換成視頻通話。
一聽是攝影展，裴舒暖就覺得苗頭不對，再仔細看她的妝和只露出一點的衣領，她睜大了眼，露出一抹充滿興味的笑，「有小哥哥約你啊？」
「哎呀，」路明煙將碎髮往後撥了撥，羞赧一笑，「就是大學學長邀我參加攝影展，才有特別打扮，總不能邋遢出門吧？」
裴舒暖欣慰一笑，將鏡頭切換，對準了她滿櫃子的衣服，「那我們就速戰速決，我明天要去當教授的臨時小助理，幫我找一套能打趴公司員工卻又不失氣質的上班套裝。」
「優雅風還是幹練風啊？」
她抿唇，思索了會，道出答案，「不要太誇張就行了，畢竟只是個小助理，又不是要去上班。」
「白襯衫！這穿在你身上包準能變成時裝大秀，再配西裝褲和同色西裝外套！絕絕子！」
「不會太普通嗎？」裴舒暖蹙著眉，有些不解。
路明煙唉了一聲，「大姐，你的絕佳武器是顏值啊顏值，你這張臉穿路邊大媽的衣服也能穿出名牌感，況且你家衣櫃裡的衣服是能普通到哪兒去？仙女你能不能對自己的認知清楚點？」
她這句指責語氣的讚美引得裴舒暖一笑，見她到目的地了，也不多再打擾她，「不打擾你跟你學長約會啦，好好玩哦～」
掛斷了電話，裴舒暖思緒一拐，沒選擇路明煙推薦的白襯衫加西裝褲，而是挑了件限量設計款的白T和簡單的牛仔長褲。
她是去幫忙教授的，打扮的應該像大學生點，青春洋溢，為那間公司注入點年輕活潑的氣息。
裴舒暖將明日要穿的衣服拿出來掛在立式衣架上，便愉悅地在衣帽間哼著歌，一面挑選明天要戴哪些飾品，她拿起一堆耳環打量，對上了經過門口的靳朔澤的目光。
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……傻逼。
作者有話說:
靳朔澤：我老婆是個大傻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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