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參宴(三更,感謝微糖微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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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參宴(三更,感謝微糖微冰)

  端著鴿子湯到了外書房,書房裡亮著燈,門口守著個中年侍從,都是自幼起便跟著伺候施永堂的,早早的,也被賜了施姓。

  施凝安笑眯眯的沖著他笑:「強叔,我爹爹在忙嗎?」

  施強亦是笑得溫和:「小姐來了?快快請進。」

  許幼晴身邊的僕從,不論前世今生,對施凝安這個小姐,都很是不屑一顧。但施永堂不一樣,他身邊的人,如他一樣油滑,心裡再是不屑,面上也會露出謙遜溫和的態度來。

  至於喊她小姐,是因施清梅的身份太尷尬,府內下人不知如何稱呼,索性就如從前一樣,喊施清梅大小姐,施凝安小姐。施家還有個庶女施凝欣,原本被喊二小姐的,如今便直接喊欣小姐。這些時日,施凝欣跟著祖母禮佛,還不曾歸。

  施凝安步履輕快,進房前先探出腦袋,露著兩個髮髻,髮髻上扎了一圈毛茸茸的紅絨花,顯得格外可愛。

  施永堂見了,心情也好起來,擱下筆招招手:「凝安來了?快進來。」

  施凝安將鴿子湯放到施永堂面前,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撐著手眼巴巴看著施永堂:「爹爹,快嘗嘗,這是剛剛燉好的鴿子湯,足足燉了一個時辰呢。姑祖母說,乳鴿湯最是補身的。」

  施永堂用過晚膳,並不餓,但耐不住女兒這般祈求,便拿起湯勺舀了一勺子飲了。許是不餓,味道只是一般。

  他抬起頭對上女兒亮晶晶的眼睛,點點頭:「凝安真能幹,這湯做得很好。」

  施凝安被姑祖母如珍似寶呵護長大,哪裡會叫她洗手作羹湯的?但前世嫁給魏宏邈之後,她覺得該做一做為人妻子的本分,便學了各式的湯飲。

  不過今日她可沒動手,只嘴皮子碰一碰,其他的都交給廚房的人便好了。這是要做給老爺的,那些個廚娘哪裡敢不盡心儘力?

  施永堂喝了半碗,只說喝不下,施凝安也不強求,讓祿兒收拾碗碟先退下。

  「爹爹喜歡喝嗎?喜歡的話,往後凝安日日替你做,好不好?」

  施永堂笑起來,起身去摸施凝安的頭:「傻丫頭,府內有廚娘,哪裡需要你天天做?你是我女兒,只管養尊處優便是。」

  施凝安便撒嬌:「我又不是京城裡長大的女兒,你可不知,南陵女孩兒,夏日裡游水摸魚都是常事呢,沒有那般嬌貴。」

  施永堂眼眸暗了暗,許久抿抿唇嘆了口氣:「罷了,你是我施永堂的女兒,無需那般拘束。」

  施凝安眼睛一亮:「當真?」

  施永堂點點頭:「自然是真的,但只一樣,該有的規矩,不可廢。」

  施凝安立刻笑起來,挽住施永堂的胳膊:「爹爹待凝安最好啦。」

  施永堂讓施凝安寫字作畫,看完之後,皆是嘆氣,良久也只嘆一句:「罷了。」

  施凝安便有些不樂意,伸手去翻柜子上的畫卷:「我便要看看,爹爹的畫作是怎樣的好看,這般嫌棄我。」

  這一碰,將束在高閣的一卷畫撞了下來。

  「不許碰!」施永堂喝了一聲。

  施凝安有些傻眼,前世今生,施永堂永遠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狀態,哪怕暴怒生氣,也從未這般大聲吼罵過。

  她瞪大眼,眼淚在眼睛裡頭打轉,下意識喊了聲:「爹爹?」

  施永堂接畫卷沒有接住,畫卷的繫繩散開來,整幅畫卷落在地上徐徐展開。畫上是一個明媚少女,巧笑盼兮盈盈相望,這麼一看,竟與施凝安有五分相似。

  不得不說,施永堂的畫技一絕,那少女坐在鞦韆上,彷彿頃刻便要盪起來。而畫卷右下角似有題詞,因為有褶皺看不清,只能看清兩個字。

  「庚酉」

  這畫像,是她娘親榮姝妤的。

  可是施凝安有前世的記憶,她知道施永堂根本就不喜娘親,父親心裡看不起娘親,甚至是恨毒了了娘親。是娘親一眼看中高中狀元的施永堂,以前途威脅迫他成親的。

  庚酉年,是前年。畫卷的紙質與墨也看得出來,明明白白不是十多年前的舊作,可是,為什麼前年父親會做這麼一幅娘親的畫卷?

  施永堂的目光盛滿了難堪與恨意,他的手有些發抖,緩緩將畫卷拾起收好。許久才抬起頭:「無事,一幅畫而已。時辰不早了,凝安且先回去吧。」

  施凝安看著他青筋暴露的手,沒再做聲,行了禮便出去了。

  難道施永堂其實,是喜歡娘親的?不,這不可能,前世,她親耳聽到施永堂是如何議論他的那位先妻,甚至還當著她的面斥她與榮姝妤太過相似,令他生惡。

  更何況,施府的人,從上到下都說什麼,從前的夫人只知享樂不懂持家,將施府上下打理得一團亂,害得施府一蹶不振,險些不能起複。

  前世的她那樣愚蠢,竟然當真以為,施家只能算新貴,算不上名門士族,全都是娘親的錯。可不想,施家原本便是普通人家,三年一任的狀元郎,若非有榮家的支持,施家如何能有如今的成就?

  可笑施永堂,借著榮姝妤的身份,讓施家步步高升,一壁深恨榮姝妤,認為他是被迫才娶的榮家女。

  許幼晴又派了個媽媽過來,是前世熟悉的照媽媽,不過比起前世的嚴苛至極,這會兒照媽媽卻顯出格外的和藹,只教禮儀,並不多論規矩。

  施凝安很好奇,問了一回。

  照媽媽解釋:「老爺心疼姑娘,說莫要約束了姑娘。」

  祿兒聽得欣喜萬分,拉著施凝安的手:「姑娘,老爺這般疼愛姑娘,聽聞老爺對錶小姐也沒這般放縱呢。」

  施凝安斂眉輕笑,心中卻是不屑。這疼寵於施榮堂,更像是逗貓逗狗一般,他覺得她可愛,便多予幾分關懷,許幼晴便也不敢輕舉妄動了。

  許幼晴又送來衣裳頭面,衣料是簇新的,頭面也是金燦燦,一瞧就是價值不菲的好物。施凝安全都讓翠枝給收起來。

  一直等榮家宴席當日,施永堂帶著一家子預備往榮家去,只在門口左等右等,等不來施凝安。

  施永堂便有些不耐煩:「凝安莫不是不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?」

  許幼晴連忙回答:「不應當啊,我怕她頭一回出門害怕,特意讓身邊的許媽媽過去陪著她。秋菊,你去靜泊園瞧瞧,是什麼情況。」

  正說著,便見著紅衣少女急匆匆往這裡走。

  施清梅抬眼一看,面上便多了不悅之色。這一次她特意選了紅衫,因著她端莊的氣質,最適合穿大紅的衣衫。而施凝安的衣裳是她給選的,特意選了不襯膚色的暗藍色以及玫粉色。施凝安竟然沒穿?

  許幼晴也愣住了,上前略略打量施凝安一番,拉著她問:「怎的給你備的衣裳,是不合心意嗎?」

  施凝安搖搖頭:「夫人備的衣裳,是按表姐的尺寸所制吧?」

  許幼晴一滯,下意識往施永堂那兒瞟,訕笑著解釋:「你才回來沒幾日,趕製衣裳也來不及。」

  施凝安攤攤手:「我先前也不知道,嫌那兩套衣服太過繁瑣,便也不曾穿。今晨起來再穿,發現這腰兒肥大一圈,胸口卻悶得慌,穿不得,只好又匆匆換了從前的衣裳。」

  許幼晴皺眉道:「瞧著你的身形與清梅,也差不多呀。」

  施凝安甩下一句:「曾家不講究以瘦為美,姑祖母總是擔心我吃不好,日日進補,卻不似表姐那般纖細柔弱。」

  施清梅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,若只說胖瘦便罷,偏偏施凝安剛剛還說了,衣裳腰肢太大,是胸口太緊了。這分明是說自己的胸不如她,腰也比她的粗。

  這個施凝安,果真是鄉下來的,大庭廣眾之下什麼都敢說,這般不知羞恥。

  施永堂見施凝安已經上了車,也顧不得他們的口舌機鋒,連忙開口:「行了,快快上車吧。」

  施清梅與施凝安同乘一輛,不過因為施凝安先上的車,坐了主位,施清梅只好坐在一側。

  這輛車,可比回南陵接施凝安的車要華麗得多,車上香氣四溢,是施清梅最喜歡的桃花香。

  施凝安上了車,便將車簾打開,嘟囔著:「香氣沖鼻,我不喜歡聞。」

  施清梅態度極好,將車簾關上,又取出一瓶醒神的藥瓶遞給施凝安:「妹妹,京城的規矩多,你我如今是貴女,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。若是不適,便用這清醒醒腦的藥水,放在鼻下嗅聞,會舒服很多的。」

  施凝安也不接,繼續嘟囔著:「爹爹昨夜啰嗦那般久,好像生怕我們去了榮家丟了人一般。榮家是我外祖家,我去了難不成還得哄著他們?」

  施清梅心內暗喜,連忙又端起姿態來:「妹妹快莫要這樣說,女兒家當謙和忍讓些,但也不能失了施家的氣度。那榮家是世家不錯,但施家也非是一般的小門小戶,父親與他們同朝為官,且父親是吏部尚書,乃一品大官。」

  施凝安裝作不懂的樣子,茫然點點頭問:「我爹爹都是一品大官了,榮家還那般氣盛,莫不是他們的官職更高?」

  大周不止論官職,更要緊的是爵位,榮家乃公爵,百年世家,榮府乃歷代的護國元帥,豈是一般官員能比擬的?

  施清梅看了施凝安一眼,心道鄉下丫頭,什麼都不懂。她耐心解釋:「妹妹莫怕,榮府勢力不容小覷,但父親是文榮家是武。如今大周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,正是重文的時代。相較而言,父親乃六部之首吏部的尚書,哪裡是一般官家能比的?」

  施凝安眸光微閃,一模一樣的話語。她並未出聲。

  施清梅又道:「妹妹剛從南陵歸來,不認得人,難免會怕,到時候跟著我便是了。不過,我與你說過很多次了,只消喊姐姐,不要再喊表姐了,知道嗎?」

  車身一晃一晃的,施清梅抬起頭,見著施凝安閉目養神,是一點一點的點頭。

作者有話說:

謝謝親愛的微糖微冰送我的十個小心心,愛你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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佞臣外祖家的小團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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