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選對站邊很重要
4.27
「奴婢不敢！」
那些個婆子丫鬟們，聽著二小姐聲音漸漸提高，早嚇得魂飛魄散，豈敢弗了她的意？只聽得「撲通」一聲，屋子裡伺候的人盡數跪下，連連討饒。
縱是這般，也難以平溫長樂心中怒火。
她狠狠踢了一腳地上跪伏著的宋媽媽，細長柳眉微微一挑，咬牙切齒道：「宋媽媽，你的膽子愈發大了，連我的話，也敢不聽，看樣子你那生了病拿葯吊著的老娘，是不想活了。」
「二小姐，老奴知道錯了，還請二小姐只管責罰老奴就是！」
「責罰？我現在如何敢責罰你們呢？我也明白，我是個庶出，不及嫡出的小姐金尊玉貴，活該被你們欺負，只是你們這些個潑才別忘了，我再如何是庶出，你是父親的親生女兒，是國公府的小姐，容不得你們放肆！」
溫長樂在這耍了好大一通威風，只怕若是真正的溫長歌在此，都要汗顏，驚嘆為何她一個嫡出的大小姐都沒有這樣的架子，反倒生生被這庶女搶了風頭。
底下的那幾個丫鬟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，見她如此，也只好表面逢迎著。
溫長樂看著她們悶不作聲，也覺得好沒意思，便也不再多言，只冷哼一聲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媽媽，質問道：「還愣著做什麼？到時帶我去看看大小姐放在裡頭的衣裳啊！」
「是是是！」
宋媽媽被訓斥了這麼一頓，心中縱使有千百般的不甘願，也只好隨著她的性子去了，叫了一個小丫頭，帶著溫長樂朝庫房裡頭拿衣裳去。
二人繞過琳琅滿目的珍寶櫃，徑直來到，放置衣物的架子旁。
「就在這裡了。」
溫長樂看著眼前這壯觀的景象，頓時瞪大了雙眼。
身為庶女的她，很少有機會被允許來到庫房，因此也並不知道自家庫房裡竟裝了這好些寶貝。
頃刻之間，一股名為嫉妒的怒火，自她心頭湧上，近乎吞噬了她的理智，她的心中不斷的叫囂著：「為什麼我不可以！憑什麼我不行！」
或許是為了那廉價的自尊心，又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並非一無是處，她趾高氣昂地對著丫鬟頤指氣使。
「去，把剛才大小姐拿進來的那件衣裳拿過來，本小姐要拿去試試。」
丫鬟聽了這話，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，眉頭微微一皺，忸怩道：「二小姐，這樣會不會不太好？那可是大小姐的東西……」
「那又如何？大小姐用得的東西，我就用不得了，這又是個什麼規矩？」
溫長樂微微眯著眼睛，眼角吊起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丫鬟，那小丫頭片子哪裡還敢再說什麼，忙不迭的從柜子里取出了穆晚傾拿過來的那一身衣裙。
那衣裳也實在是華貴，光是一圈滾邊上的圖案，就是用金絲織就的，衣袍上的花樣巧奪天工，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，再加上衣裳的布料用的本就是名貴貨色，可見是價值連城的東西。
「俗話說得好，人靠衣裝佛靠金裝，這一身好衣裳，就算是穿在路邊的乞丐身上，只怕也不會黯然失色，父親可真是好心思。」
溫長樂強撐著一副笑臉，心中卻滿是怨懟。
她眼珠子咕嚕嚕一轉，轉而看向那丫鬟。
「這衣裳閑置著，未免有些不妥，既然大小姐穿不上，不如就給了我，好歹不算糟蹋了東西。」
丫鬟正想出言阻攔，可她哪裡攔得下這小祖宗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溫長樂帶著衣裳離開。
行至門口，溫長樂看著跪在地上的宋媽媽，自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，唇角噙著幾分笑意，蹲下身去對她說道：「宋媽媽往後辦事可務必小心謹慎，千萬別得罪了，不該得罪的人。」
說完，溫長樂便揚長而去，留下跪在庫房門口的丫鬟婆子們大眼瞪著小眼。
那跟隨著溫長樂進去的丫鬟，急得額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，扯著宋媽媽的衣袖，問道：「宋媽媽，這下可如何是好？那可是大小姐的東西！萬一大小姐怪罪下來……」
「你放心，大小姐是不會怪罪的。」宋媽媽眯著眼睛看著溫長樂離去的背影，眼底掃過一抹竊喜，意味不明的說道，「反倒是二小姐，囂張了多年，也該栽一回了。」
另一頭，穆晚傾正坐在庭院內，悠哉悠哉地看著閑書，忽而瞧見從外頭匆匆跑來一個婆子，瞧樣子，倒是今日在庫房見過的宋媽媽，擱置了手中書卷，起身相迎。
「宋媽媽怎麼來了？」
「大小姐，今日你放在庫房的那衣裳，已經被二小姐拿去了。」
宋媽媽畢恭畢敬的回話，語氣中帶了幾分喜色。
「哦，她拿去就拿去吧，終歸我是穿不上的，再說了，她拿去，反倒合了我的心思。」
穆晚傾抿唇一笑，轉而回過身去，逗弄著掛在廊上籠子中的雀兒，從桌上拿了鳥食，餵了它吃去。
「不過我倒是奇怪，宋媽媽也算是這國公府的老人了，平日里與我素無來往，怎麼今日到上趕著為我通風報信來了？」
宋媽媽聽了這話，身子微微一僵，臉上神色也稍顯錯愕，沉默了片刻，一咬牙心一橫，向她和盤托出。
「大小姐，奴婢就與您直說了，二小姐嬌生慣養，性子急躁的很，稍有些不順她意的，就要受她訓斥，奴婢雖然是在宅邸上有資歷的老婆子，卻也難免被她欺負，更何況是手底下那些小丫頭呢？」
宋媽媽如此說著，撲通一聲在穆晚傾面前跪下，做五體投地狀。
「奴婢知道跟著二小姐終究是沒有出路的，與其如此，還不如另尋明主，大小姐……」
宋媽媽話沒說完，穆晚傾卻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思。
原先這國公府里，當家主母暴斃，偏生嫡出的大小姐，還是個性子溫和，不爭不搶的，後院內務自然有柳氏這個寵妾掌管，丫鬟婆子們也難免要看她的臉色行事，日子過得苦不堪言。
可如今，大小姐歸來，光是宴會那一日，震懾住了二小姐，問住了老爺和柳氏，這樣的舉動就足夠讓這些婆子丫鬟們相信，如今的大小姐今非昔比了。
也正是因此，給了她們反抗的勇氣。
眼前的宋媽媽，就是這無數受壓迫的靈魂中的代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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