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借刀殺人
5.13
看著那一雙黑而有神的眼睛，直勾勾的盯著自己，穆晚傾並未多言，只是彎下腰去，將她攙扶著起身。
「宋媽媽，咱們到底是一家人，這樣的話，往後還是少說，免得隔牆有耳。」
宋媽媽是個粗鄙之人，可也絕非傻子，見大小姐這樣說，便是明白，自己雖不能被大小姐推心置腹，可終究能在她面前佔一個席位了。
她拱手朝著穆晚傾作揖施禮，唯唯稱是：「奴婢明白了，多謝大小姐提點。」
「嗯，我也有些累了，宋媽媽且先回去吧，晚些時辰，咱們再聊。」
穆晚傾說著，叫身邊伺候的小嬋送了宋媽媽出門去。
阿沉見此情形，快步走上前來，皺著眉頭詢問：「閣主，這樣輕易相信她，或許不太好吧。」
穆晚傾知道阿沉心中有疑慮，只是輕笑一聲，物質玩弄著籠子里的金絲雀，向她解釋：「這有什麼不好的，權力更迭，終究是要選一邊站的，這婆子選擇明主支持，有什麼不對？」
「奴婢是擔心……」
「我知道你擔心什麼，能在權力更迭之前做出行動的都是聰明人，一個聰明人，是不會做兩邊不討好的牆頭草的。」
穆晚傾說著，將手中最後一把鳥食一併放在了金絲雀的碗里，抬手撫了撫鬢角，整理去額邊的碎發，望著院子里白雪皚皚，抿唇輕笑。
「看樣子這個冬天會很漫長，咱們只管好好看戲就是了。」
閨房中，描金香爐里燃著沉香，溫長樂看著衣架上那一身華貴的衣裳，眼中滿是羨慕。
「多好的衣裳啊，只可惜，我並不是它的主人。」
「小姐說的是什麼話？如今這衣裳在小姐房裡，難道旁人還會搶了去不成？」
丫鬟一邊說著，一邊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衣裳，生怕細長的指甲勾到了滾邊上的金絲，笑顏奉承著。
「奴婢覺得，這衣裳很和小姐的氣質，小姐，趕緊穿上瞧一瞧吧。」
溫長樂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吹捧，臉上堆滿了笑意，頷首示意她為自己更衣。
那那錦繡華服穿在溫長樂的身上，襯得她肌膚雪白，身姿高挑婀娜，明艷動人，猶如一朵傾城之花，令人怦然心動。
「要奴婢說，小姐不僅是京城第一才女，還是京城第一美人兒呢，就這衣裳，穿在小姐身上，才是真正展現了它的魅力。」
「就數你一張小嘴甜。」
溫長樂假意嗔怪，自己則站在銅鏡前，看著鏡子里明艷照人的自己，樂得花枝亂顫。
「小姐，奴婢聞著這衣服上還有一股暗香呢！」
聽了丫鬟這話，溫長樂使勁的嗅了嗅，果然聞到一陣花香。
「嗯，的確如此，看樣子，父親還真是關心這小賤蹄子，準備的衣裳都特意叫人用香料熏制過。」
越是這麼想著，溫長樂對溫長歌的怨念就更深一分，雙手緊緊攥拳，甚至連指甲刺破了手掌的肉，也沒有察覺到。
「哎呀，小姐，您身上這是什麼？」
丫鬟一聲驚呼，把溫長樂從恨意之中拉扯回來，她順著丫環的手指，看向自己的雙手，卻見自己雙手之上長滿了紅疹子，騷癢難忍。
「這，這是怎麼回事？」
溫長樂自己也很是奇怪，下意識的伸手抓撓著紅疹，可很快，她就感覺到喘不上氣來，即便它用力的呼吸，也無濟於事。
她緊緊的攥住了，身邊丫鬟的胳膊，費盡了最後的力氣，趕在昏迷之前，囑咐到：「快，快去叫大夫來！」
「是！」
丫鬟聯盟叫了下人去請了大夫，原本正在書房議事的老爺，聽說了溫長樂昏迷的消息，也匆匆忙忙的趕到了現場，此時，屋子裡已經被柳氏的人圍的水泄不通了。
「老爺！你快來看看你的閨女吧！她，她快不行了！」
「到底怎麼回事！」
溫靳火急火燎趕來，卻看見哭成淚人兒的柳氏，忍不住蹙了蹙眉頭，撥開人群來到床榻前，只見溫長樂躺在榻上，面色蒼白，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紅疹，模樣甚是可怖。
大夫站在一旁，見溫靳前來，立馬拱手作揖：「回稟老爺，二小姐這是過敏之症，所幸救治及時，這才保住了性命！」
「過敏？」
溫靳眉頭一擰。
按說平日里顧及著溫長樂的忌諱，是不會放置任何有可能令她過敏的東西在屋裡的，怎麼今日她倒平白無故的過敏了呢？
丫鬟們一勺一勺地將葯喂進溫長樂嘴裡，苦澀的湯汁難以下咽，溫長樂也只得一口口吞咽下，待到丫鬟們喂完，她強撐著身子起身，扯住了溫靳的衣裳，一雙柳眉緊緊蹙著，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兒。
「父親，女兒好苦！」
「怎麼了？你好好說！」
溫靳見她叫苦不迭，立馬心生狐疑，蹙眉問詢。
「女兒今日過敏，實非無心，是有人存心為之！」
溫長樂抹了一把眼淚，咬牙切齒地念出那個名字。
「溫·長·歌！」
「妹妹叫我，可是有事？」
穆晚傾本在屋裡歇著，聽著外頭吵吵嚷嚷不像話，便帶著小嬋阿沉出來，誰料路過此處正巧聽見了溫長樂提及她的名字。
溫長樂見她入內，如見有血海深仇之敵一般，攥緊了拳頭，怒目圓瞪，破口大罵：「你為何要害我！」
「我害你？我何時害了你？」
穆晚傾一臉無辜，斜睨了一眼她身上的衫子。
——果然，是柳氏準備的那一身。
「若非你拿來這衫子，誘我穿上，我如何會過敏？」
「冤枉啊，妹妹，這衣裳可是二夫人拿來的，我不過原封不動拿了放去庫房罷了。」
三言兩語，輕巧的將一切目光轉向了柳氏身上，穆晚傾的功力，可見一斑。
柳氏聞言臉色頓時一僵，看著溫長樂身上那身她親自命人抹了花粉送去的衣裳，驚懼萬分。
這衣裳不是原本贈了溫長歌么，怎麼又到了樂兒身上！
她輕輕地捂住了胸口，下意識退後一步，所幸有丫鬟攙扶，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子。
「你分明說，這是爹送的，怎麼如今又成了我小娘送的了？」
「二夫人的體己銀子，多少不都是爹給的，此等貴重衣裳，不是爹授意，二夫人當真買得起？我說是爹爹送的，又有什麼錯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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