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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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傾晚妙語連珠，溫長樂被說的啞口無言，暗自攥緊了被角，眼底掃過一抹恨意，心頭怒火無處宣洩，醞釀輾轉，變作眼角淚珠，滾滾落下。
「可，可此事到底與你脫不了干係，國公府上下都知道，我是聞不得花粉的，唯一能藏花粉的地兒，只有你院里，姐姐，你好狠的心，為何要這般害我？」
溫長樂字字泣血，聲音幾近嘶啞。
說話間，柳氏也來到床榻前，抱住了溫長樂，拍著她的背，一邊哭喊：「我可憐的樂兒！」
隨後，又「撲通」一聲，在溫靳面前跪下，高聲控訴：「老爺，求您為樂兒做主！」
可她們或許不知，世間萬事，並非誰吼得大聲，便是有理。
只見莫傾晚緩步來到溫靳身前，盈盈下拜施禮，不卑不亢的模樣，竟令溫靳回憶起早已亡故的大夫人。
「父親明鑒，女兒身患哮症，若聞花粉則易窒息而亡，即便女兒再如何嫉妒妹妹才華，也不敢輕易用此等毒計，賭上自己的性命，還望父親，還女兒一個公道！」
此言一出，即便精明如柳氏，面上也閃過一絲錯愕。
溫長樂更是瞪大雙眼，一副不可置信模樣。
「不，那，那是誰要害我！」
「誰要害你？只怕沒有人要害你，是二夫人想要害我，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？」
穆晚傾轉而看向站在一側，神情有些緊張的柳氏，冷笑一聲。
柳氏聽她這樣說，神色立馬慌張起來，死死的扯著手中的帕子，咬牙切齒道：「沒有證據，你怎可空口白牙的攀污我？」
「證據？難道這汗的妹妹過敏的花粉還不是證據嗎？」
穆晚傾步步緊逼，柳氏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，而站在一旁的溫靳，卻早已按捺不住性子，忍不住動起怒來。
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」
「老爺，你聽我說，我真的沒有要害大小姐的意思，我是真真不知道大小姐聞不得花粉！」
柳氏見形勢不妙，溫靳臉上已掛著點點怒意，連忙跪地求饒，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眨巴著，臉上寫滿了無辜。
她用帕子輕輕的擦拭著臉上幾乎不存在的淚珠，一邊抽噎著說道：「大小姐，我也是想著你要入宮見太后，總不能穿著平常服，這才特意命人趕製的這一身衣裳，至於上面的花粉，也是為了免俗，才特地用的花粉，實在是不知道大小姐聞不得，這才弄巧成拙啊！」
柳氏這一齣戲唱的極好，生生的將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，若非穆晚傾親眼看見溫長歌死在她面前，否則，她都要信了柳氏的鬼話。
光是瞧著那一張故作無辜的臉，穆晚傾只覺得噁心。
「二夫人執掌中饋，卻連各房忌諱喜好也不知？這話說來，也不怕貽笑大方。」
穆晚傾此言一出，柳氏臉色瞬間一黑。
她嘴唇翕動正欲為自己辯白，卻被一旁默不作聲許久的江氏搶了話頭去。
「大，大小姐有哮症，妾身也是知道的……」
她聲音略有些顫抖，下意識地看了柳氏一眼，又很快將頭低了下去。
也正是這不起眼的一句話，徹底點燃了溫靳心頭怒火。
「啪——」
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落在柳氏臉上，柳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，一手捂住臉頰，喃喃：「老爺，你打我？」
「跪下！」
溫靳怒喝一聲。
屋內除卻穆晚傾外所有人，竟都紛紛跪倒在地，低著頭任憑教訓。
「我信你，才將執掌內務的權利交予你，可如今你卻險些害了兩個女兒性命，不論是有心或是無意，都是你的錯！」
「妾身不敢推辭！」
柳氏此刻也沒了平日里囂張的氣焰，跪伏於地上瑟瑟發抖。
「罷了，這權利予你也沒有什麼大用，連各房喜好忌諱都記不住，還能指望你做什麼大事？」
溫靳冷冷一句，便剝奪了柳氏身上所有榮耀。
一瞬間，她如被打入冰窖一般，身寒，心更寒。
「錦秀。」
溫靳唇中難得喊出江氏的名字，江氏微微一愣，少頃才反應過來，起身快步來到溫靳面前，低頭等候調遣。
「妾身在。」
「你倒是能記得住這些瑣事？」
「身為妾室，雖有丫鬟伺候，算是半個主子，但在老爺、夫人、諸位少爺、小姐這些正八經的主子面前，到底還是奴婢，關於主子的忌諱喜惡，自然要銘記於心，這並不算什麼。」
江錦秀此話一出，溫靳難得露出滿意的表情，點了點頭，道：「你既有如此覺悟，我也可以放心將後院交由你打理了。」
江氏眼底閃過一絲錯愕，眨巴著眼睛看向溫靳，片刻，立馬跪下，連聲推脫：「老爺，妾身資歷尚淺，恐怕……」
「資歷尚淺又如何？將後院交給你，我很放心。」
「是了，三姨娘，您性子溫和純善，來日又諸位老媽媽幫襯著，打點后宅之事，想必不難的，今日父親既信你，你就接手吧。」
穆晚傾波瀾不驚，彷彿今日之事都如她所料般，笑意盈盈地勸江氏收下這管家鑰匙。
一邊是國公府的主人，一邊是嫡出大小姐，在兩人的勸說之下，江氏這才收下了管家的權利。
這一出鬧劇，也就在此刻徹底落下帷幕，塵埃奠定。
溫靳瞥了一眼躺在榻上面色慘白如紙的溫長樂，又嫌惡地看著癱坐地上的柳氏，冷哼一聲：「吩咐大夫，好生照顧二小姐，至於二夫人么，早些攙她回去歇著吧。」
說罷，拂袖離去。
既看完了戲，穆晚傾自不願逗留，領著丫鬟們離開了。
屋外不知不覺下起了雪，穆晚傾矗立廊上，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在手心，冰冰涼涼的觸感，令她心頭一動。
「好些年沒見過這樣美的雪了。」
這倒是實話，在棲雲閣時，每一年冬日雖都有大雪紛飛，卻難免少了幾分煙火氣，可眼下國公府人聲鼎沸，她又剛看完了一處鬧劇，心中暢快，又豈會覺得這雪不應景？
「廊上冷，大小姐衣衫單薄，怎不早些回房？仔細挨了凍，傷了身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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