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彼此目的
17.95
畫卷上的美人，神態樣貌跟楚鈺別無二致。
這幅畫如果不是穆晚傾親自收來，她都會以為這畫上的人就是照著楚鈺所作。
「大小姐，這畫上的人是？」楚鈺很清楚這上面的人不是她。
那宣紙上用得是貢墨，紙張也是進貢所用。
「是梁帝少年時的一位青梅竹馬。」
少女懷春，少年多情，青蔥少艾時期的青梅竹馬是什麼意思，楚鈺一聽就明白了。
「此女名叫嫦歡，出身書香世家，十里八鄉人人稱頌，說她蕙質蘭心，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好女子。」
這樣貌美如花的女人，單看畫像便已能感受到她的親和。
穆晚傾微微嘆息：「可惜家道中落，族中三代無人中榜，漸漸淪為了布衣之家。也正因為門第不高，她沒有機會入宮選妃，也錯過了跟梁帝的好姻緣。」
說著，她微微抬眸望著楚鈺，目中略有幾分審視。
「可是，梁帝看中的女子大可不用選秀，直接收為秀女。就是做不成秀女，收在身邊做個貼身宮女也能廝守一生。」
聖旨大於天，只要帝王金口一開，區區一個女子要收在身邊易如反掌。楚鈺不明白，這段姻緣如何能錯過？
除非，有人從中作梗！
忽而，楚鈺眉頭微微一抬，目中清朗。
「不錯，就是有人從中作梗。」
那一抹眼神已經充分告訴穆晚傾，楚鈺察覺出了其中蹊蹺。
「帝王將相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，他們的妻室必須要有強大的外戚，為他們的平步青雲助勢。」
如果娶的是小門小戶，那家族門第便孤立無援，不遇風浪還好，一但倒霉那就是滅頂之災。
穆晚傾不是沒有見過孤苦伶仃被壓迫致死的重臣，他們落難時但凡有一個人替他們說話，他們的命都能保得住。
「此女就算不得封位，只要在梁帝身邊，其他後宮妃子便得不到恩寵。皇后貴妃等人心生怨怒，外戚之家必然會收到風聲，屆時朝中便是暗潮洶湧。」
后妃外戚若有了反骨，那帝王要平亂起來，可就不那麼容易了。穆晚傾瞧著那副畫，目中清冷，對那女子也並無多少同情。
從她愛上樑帝那一刻就註定了她的悲哀。
「嫦歡與你相貌有九分相似，梁帝見了你定會心生愛慕。」穆晚傾點到為止，並沒有將話說完。
教習嬤嬤加上這番話，楚鈺是聰明人，她自會明白。
殺父之仇不共戴天，有這麼一個接近仇人的機會，楚鈺不會輕易放過。只是，她還需要邁過心中的一道坎，畢竟送她入宮是給梁帝作妃子。
與滅族仇人同床共枕，還得等候時機方能下手報仇，這無疑對懷恨之人是極大的折磨。
「報仇很容易，可你若因仇人而死，又有誰去祭奠你那九泉之下的親人。」
一番話如驚雷般在楚鈺心中炸響，她抬眸間滿是不可思議。
「大小姐，你？」她呢喃低語，眼前的人彷彿變得非常陌生。這根本不是一個丞相府家的大小姐會說出來的話，穆晚傾的眼神冷而深邃，也不是閨閣少女該有的深沉。
「實不相瞞，梁帝與我也有不共戴天之仇。你跟我，同是天涯淪落人。」穆晚傾將畫卷直接投入火中。
畫卷一點點翻起卷邊，漸漸被吞噬成了灰燼。
火光映耀在穆晚傾的眼中，映出一片熾熱的紅。
「你不願意也可以，我一樣會想辦法殺了梁帝，只是你會錯過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。」
房門大開，穆晚傾側身而立，等著她的決定。
要麼從丞相府離開，要麼留在她身邊做一把殺人的刀！
「大小姐為何要殺梁帝？」
「這不是你該問的。」
一句森冷的話將楚鈺徹底封了口。
「你只說你願不願意，我沒有什麼耐心，我擊三下掌。若你還不給我答覆，以後你我就再不相見。」
手掌輕啟，穆晚傾直接就拍了一下。
楚鈺眉宇輕動，眸中若有所思。
如今溫丞相滿門皆在，無一人含冤受屈而死。丞相本人在朝中也頗有威望，無論大小事務梁帝也都要詢問他的意見。
這等厚待在滿朝文武中只溫丞相一個。
如果換了一個帝王，那溫府可未必又這麼好的待遇。俗話說得好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！
啪！第二聲擊掌已然敲響。
穆晚傾目色冷如含著千年不化的堅冰，彷彿再一掌之後，她的心意就是太上老君來了也難以挽回。
她的手掌輕輕分開，眼看著就要再次合上。
「好！」楚鈺脫口而出，在這個字說出之時，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彷彿輕輕放下了。
「只要大小姐能送我入宮，幫我報仇雪恨。從今往後我為大小姐當牛做馬，赴湯蹈火！」
信誓旦旦，楚鈺的話語擲地有聲。
「只是大小姐必須向我坦誠，為何你要殺梁帝。如果不說出個所以然，日後我若遇到宮中之人的策反，未必能堅定效忠。」
在一陣慷慨激昂的話語后，楚鈺又是將話說了回來。
世事如棋局局新，誰也不知道明天會遇到什麼。宮中想殺梁帝的人多不勝數，潛伏在宮內的說不定比地上的螞蟻還多。
如果有人提出更好的計策，楚鈺若心中沒有個信念堅持，她確實怕自己會把持不住。
「你若非要問的話，那我也可以告訴你。只是這知道的越多，你也越危險。你要聽？」
詢問中帶著一絲絲的威脅，穆晚傾勾起唇角，如殷紅的罌粟。
「我不可能效忠著一個什麼都不了解的人，如果宮中真有人發現了我的身份而拉攏我，而又比大小姐要有誠意。換做是大小姐，想必也難以從一而終。」
想法沒有絲毫改變，楚鈺上前一步，眼眸越發堅定。
穆晚傾眉梢微微露出了一點喜色，絲毫沒有被逼問的不滿。
果然她沒有看錯人，這樣有自己思想的女子，才是真正可以值得利用的人。
不問不聞便按照指令行事，這種人不懂得隨機應變，遇到了什麼意外那就只有一個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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