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惡意
18.8
「因為我愛慕齊親王世子。」
一句簡短的話卻猶如千鈞。
「梁帝如今膝下只有二子，太子囂張跋扈，驕奢淫逸，根本不得人心。朝中大臣也多看好立次子傅玄舟為太子，擁立為帝。宮中早晚會生出一場宮變，只看時機。」
只要宮變一生，穆晚傾知道那不得人心的太子必然為人所誅。次子傅玄舟羽翼未豐，為人心善也不懂得收攏人心，等大難臨頭能自保就不錯了。
儲君一旦落在他頭上，那他就成了一個傀儡。任何人都可以拿捏得了他，擁立為帝還是廢為藩王，也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間。
「大小姐說得不錯，如今宮中看似和睦，實則早已是波譎雲詭。太子毫無容人之量，對那二皇弟也是視為眼中釘，早晚都會將他除去。說不定，宮變會先是皇室操戈。」
若沒有太后的寵愛，傅玄舟早已人見人欺。楚鈺雖然人在宮外，但消息還是打探了不少。
「太子覆滅，次子無能，這天下便只有一個人當為君王。」穆晚傾輕然低語，似是說著一件尋常事。
楚鈺眸光輕動，心中恍然也是明白了什麼。
當今齊親王乃是唯一在世的親王，也是先帝的同胞兄弟。父死子繼，兄終弟及。沒了太子跟傅玄舟，那皇室血脈中便只有齊親王能繼承大統。
只要齊親王為帝，那世子便是當朝太子！
「可是，世子爺的腿疾？」楚鈺想到那日齊親王世子，說句難聽的，他根本就是個殘廢人。
「前朝簡王還是個瞎子，不一樣登上大寶之位，廣開言路，廣納賢臣，成了一代明君嗎？」
這世上可沒說身有殘疾的人不能繼承地位，而且穆晚傾知道，那所謂的腿疾可能只是掩人耳目而已。
以白寂塵的身手，還有他身邊的那些能人，就是真有腿疾也早就給他治好了。
只是他這麼偽裝定有他的理由，她也一直沒揭穿。
「如此說來，你我都非要梁帝死不可了。」楚鈺不知怎的，心中竟是得到了一絲釋懷。
天下間人海茫茫，但萬千人之中卻難以找到一個與她同病相憐的人。沒想到，機緣巧合之下竟給她遇到了，而這個人還是丞相府的千金！
「宮中規矩繁多，走錯一步路，說錯一句話都可能惹來殺身之禍。教習嬤嬤所教授的東西也不過百分之一而已，入宮容易，安然卻難。這些日子你就先學著，等找到機會我便送你入宮。」
火爐中的畫卷已燃燒成了一攤灰燼，風輕吹過帶起一陣灰，飄然落在了地上。
「這個死丫頭！竟敢這麼對我的樂兒！」
尖銳刻薄的咆哮響徹整個院落，伴隨著一陣抽噎聲。
「娘，那個賤人說我是庶女出身，那也一併將您給辱罵了。說起來，咱們惹不起她嫡大小姐，何時還要看那江氏的臉色。女兒受了委屈無妨，但不忍心看娘被這般羞辱啊！」
哭聲越來越大，溫長樂用帕子擦著眼睛，實則一滴淚也無。
提到江氏，一股無名怒火就竄上柳氏心頭。
她目光惡毒如蛇蠍，咬牙切齒，面目都是扭曲猙獰。
「好個小賤蹄子！竟是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！」
被奪了家權，女兒又受了委屈，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就如滾油一般潑灑在江氏已燃起怒火的心裡。
「娘你且息怒，咱們不能跟她們一般見識。先前爹因為衣裳的事已經讓娘受冤枉了，這個節骨眼上，咱們還是能忍就忍著吧。怪女兒不好，中了那賤人的計，穿了那不該穿的衣裳。」
溫長樂眼眶通紅，她別過身去，肩頭抽動。
那衣裳分明就是柳氏做的手腳，無意中害了自己的女兒，愧疚如潮水般襲來，讓她心中如窒息般難受。
「樂兒別哭了，娘一定給你出了這口惡氣！」柳氏扶著女兒的肩頭，將她輕輕擁入懷中。
溫長樂嘴角勾起，浮出一絲陰鷙的笑。
但她的口中還帶著陣陣泣音：「娘可千萬別說這話了，一切都是女兒咎由自取。我不去看她挑選的丫鬟，也不必受了她的辱罵欺負，以後我且離她遠些就是，誰讓我天生就是庶女。」
一句庶女如剛針般扎在了柳氏的心上！
女兒是庶女，只因為她是個做姨娘的。如果她被扶正了，樂兒就是這丞相府堂堂的嫡大小姐！
什麼溫長歌！什麼江氏！通通都得跪在她們面前，給她們點頭哈腰！
「二姨娘，那邊傳話來，那小賤蹄子似是要出門呢。」門外一個長相兇狠的老嬤嬤，壓低嗓音，眼裡閃著惡意。
「身邊可帶著什麼人沒有？」
一個女子若獨身出門，那遇到什麼意外可難說。柳氏眸光輕閃，一不做二不休，無論那溫長歌是人是鬼，這次她都一定要將她徹底結果不可！
「好像並沒帶著人，連相府的馬車都沒要。」老嬤嬤的消息收得很准。
柳氏目如蛇蠍，紅唇如嗜血的野獸。
「好！很好！」
那猙獰的面容將溫長樂都驚了，她緩緩推開母親的懷抱，退後幾步，目中略有些畏懼。
「將這簪子送到程家當鋪去，就說死當了。不要銀子，換出個手鐲來讓他們派人送到大小姐屋裡。」
身為三姨娘，柳氏因為得寵，首飾盒中的珍惜飾品多不勝數。隨便拿出一個來都是翡翠珍珠，價值不菲。
「娘，那小賤蹄子跟咱們不共戴天！你怎的還給她送這麼貴重的東西！」
挑選出來的東西是一枚九鳳鑲金彩珠簪，溫長樂可是心心念念了好久，可無論如何軟磨硬泡都沒有求得手。
沒想到，娘居然要將這東西拿到當鋪去典換，還要送給那賤人，心裡的滋味如吞了一斤黃連。
「樂兒，乖。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，咱們想給她示好，讓她放鬆警惕了，那才是咱們出手的時候。」
柳氏安撫著女兒，她眼中的邪光越發深沉。
那程家當鋪乃是表哥經營的，只要那簪子送到他手裡，他自然就明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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