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沒法給銀子
20.51
「煙雨樓不愧是煙雨樓，掌柜的都比旁人要有膽識。」
年輕人坦然淡笑，神色中卻沒有被奉承的喜悅。
「溫大小姐謬讚了，在下只不過做了應該做的事而已。」
他走到窗檯邊，只見那樓下徘徊的一些螻蟻都消失了。
「他們是誰的人？」
「不重要。」
穆晚傾目色冰冷：「掌柜的既都說是螻蟻，又何必在意這些螻蟻的主人是誰。」
會派出小人物來監視跟蹤的人，必然也是小人物。
年輕公子眸光一變，看著穆晚傾，神色微斂。
「聽說大小姐是來做生意的。」
「且坐吧。」
包房內縈繞茶香，穆晚傾不緊不慢取出一封信來，輕輕放在了另一邊的客位上。
那信紙已然發黃，生著些許霉斑，一看就是時日久遠。
能夠取出這樣信件的人，要查的事情絕對就是陳年舊事。年輕公子猶豫了一下，這才坐下來拆開那封信。
目光瀏覽，神色越來越緊。
「聽說煙雨樓無所不能，天下諸事盡掌中。我要做的買賣雖然涉及到十餘年前，可憑著煙雨樓的本事，相信也不難。」
說著，穆晚傾的目光也是微微變了。
怒火隱忍，仇怨憤恨，交雜其中令人難以言喻。
「大小姐的這樁生意果然不好做。」
年輕公子將信收回，神色間卻沒有多少糾結。
「開個價吧。」
穆晚傾也不多做猶豫，直截了當。
只要來到煙雨樓，只要拿得出銀子，這世上就沒辦不到的事。
年輕公子沉默不語，一雙眉眼確是盯住了她。
「明日大小姐再來吧，我怕生意談妥了，你卻沒法給銀子。」
穆晚傾飛起一記眼刀，凌厲森冷。
包房的門已被推開，年輕公子根本無視那一抹威脅，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小調，揚長而去。
沒法給銀子？
這句話深深烙印在穆晚傾的心中。
她與溫長歌樣貌相似，可以說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煙雨樓就是再神通廣大，他們也不可能查出她們姐妹二人背後的蹊蹺。
一來因為溫長歌是閨中女子，三步不出閨門，被柳氏欺壓得連尋常的宴會都不敢去，了解她性格的人只有她自己。
二來也是因為溫長歌不爭不搶，外頭幾乎沒有流傳她的任何事。女子不得干政，她也沒結交官家子弟，煙雨樓不會閑到去搜羅一個少女的情報。
今夜穆晚傾來此，那掌柜的一定也以為她是溫長歌。
只有相府的大小姐才值得那掌柜的出手解圍，不然那下面跟蹤他的人還會在底下徘徊。
一張千兩銀票留在位面上，穆晚傾瀟洒離去。
明明她什麼也沒點，只喝了一杯茶。這般大手筆，已足夠讓煙雨樓感受到她的誠意。
馬車上，穆晚傾一直想著掌柜的那句話。
「我怕生意談妥了，你卻沒法給銀子。」
丞相府不是什麼富貴府邸，一千兩銀子也不是相府大小姐能夠拿得出。但既然穆晚傾到煙雨樓談了生意，那掌柜的就該知道她足夠富裕。
吁！
尖銳刺耳的馬嘶在寂靜的夜裡響起，伴隨著馬車的傾斜。
轟隆一聲巨響！馬車幾乎整個倒了過來！
穆晚傾眉頭一斂，手撐車廂讓自己的身子穩定下來。
她袖中的暗器正要亮出，忽而又是頓了頓。
如今她的身份是丞相府的嫡大小姐，若是亮出暗器便暴露了自己會武功。
溫家大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，更別提會武功了。
「大小姐！有刺——啊——」
馬車夫話音未落就是慘叫一聲，隨後便是沉重之物墜下的聲音，車簾上飛濺著點點血珠。
刀鋒飛起，車帘布被帶飛甩了出去！
蒙面黑巾的人立於車前，一雙眼睛如野獸般爆發著陰冷。
四目相對，穆晚傾目中儘是冷靜，袖中暗器蓄勢待發！
命若是沒了，那她要這個溫家大小姐的身份也無用！
「受死吧！」
黑衣人橫刀而起，盯著穆晚傾的咽喉！
破空之聲響動，銀光乍現，忽而穿透了那黑衣人的胸膛！
箭尖閃動著寒光，殷紅正滴答滴答落下。那人瞪大雙目，低頭看著那穿過自己身體的箭，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。
他身子傾斜，如倒空的麻袋般墜地。
一人從天而降落在車上，輕巧如靈鶴，沒有帶來一絲震動。
「大小姐恕罪，小人來晚了。」
那人反身單膝下跪，嗓音沉穩如洪鐘。
在這斜斜的車前，他竟能跪得如此穩重，可見其武功精湛。
車體扶正，兩個人已將那被毀壞的車輪拆去，從車底取出新的車輪裝上。
「來得不晚。」
穆晚傾望著眼前的三個黑衣人，眼眸森冷。
「漏網之魚，一個也別放過。」
話語輕飄虛無，宛若在說著家常事。
然而就在她話未說完，四面八方便竄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，他們就如大海里的游魚忽然奔涌而出。
約莫五十個人，已將穆晚傾等人團團圍住。
車前武士眼眸尖銳，面對著人多勢眾的情形，渾然不懼。
「看來這次是要血戰到底了！」
武士怒喝一聲，抽刀而出，準備帶著弟兄直殺出一條血路。
「走！」
敵眾我寡，那些黑衣人的眼神中也都是野獸般嗜血的光。只有手上沾染過萬千人性命的血，才會有這樣的眼神。
雲棲閣的武士雖勇猛，但以一敵十也甚是艱難。
千挑萬選而出的手下，穆晚傾可不想就這樣白費在這一群靠著以多欺少的螻蟻手裡！
高大武士聽得大小姐吩咐，大手一揮。
這一下彷彿就是無聲的指令，兩個手下躍上車頂，手持利劍，眼中已滿是視死如歸。
馬鞭揮動，在空中激起一陣雷鳴般的響動。
穆晚傾眸光閃動，從袖中飛出一記暗器。
「啊！」黑衣人中一人捂著心口大叫起來，倒在地上扭曲不止，如一隻被火燙了的蛆。
他面容迅速變得青黑無比，在地上抽搐幾下后便不動了。
眾人一件，心中紛紛大驚。
好毒！
毒發身亡只在眨眼之間！
黑衣人們瞬間禁不住顫抖了，看向那馬車上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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