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香柳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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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小姐，當真不聽聽她想說什麼嗎？」
相府門外，阿沉執掌馬鞭，問著馬車內的人。
「不過就是那老一套，哭哭啼啼，說著姐妹情深，骨肉相連，讓我不要將那茶葉虧空的事說出去。」
穆晚傾心中冷笑，來來去去都是這一招。
「不必浪費時間，走吧。」
阿沉低聲應了，揮起馬鞭架著馬車揚長而去。
香柳樓，京都中最大的一處煙花之所，也是最大的酒樓。
這裡可謂是真正的秀色可餐，天下美食應有盡有，天下美女也盡在此樓之中。
只要是你想吃的，哪怕是沙漠里的鴕鳥肉，出得起銀子都能一飽口福。只要是說得出樣貌的女人，銀子足夠多，那也能給你找到一個一模一樣的。
「這位小姐內廳請！」
門口小廝高唱一聲，臉色紅潤，顯然日子過得相當享受。
「誰說我要去內廳？」
香柳樓只有一樓內廳是招待食客，往上幾層樓儘是那歌舞溫柔鄉，紙醉金迷之地。
這裡的山珍海味價格昂貴，廚子一月的例錢都有百兩銀子。以至於這來的客人不多，一層內廳足以。
但這貪花好色的紈絝公子可不一樣，必須得多些包間才能將他們服侍得面面俱到。
穆晚傾抬眸望著樓上，隱約已聽見調笑的聲音。
「小姐你說什麼？小人我沒聽錯吧，你想往樓上去？」
小廝上下打量了一眼這眉清目秀的少女，縱然蒙著面紗，但還是能透過那一雙美顏，感受到她的傾國傾城貌。
「廢話少說，那天子一號房是我們訂下的。」
阿沉從袖中取出一塊鐵牌，那是香柳樓特別定製的，只有出得起大價錢的客人才能擁有。
對於香柳樓來說，這鐵牌就相當於皇上的御賜金牌！
「喲！小人狗眼不識泰山，多有冒犯了！」
小廝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，親自帶著兩人就往樓上去。
「暫時不必上酒菜，也不用找唱的。」
一錠金子甩出，阿沉冷冷轉過身。
金子落在小廝手裡時，房門已是被關上。
小廝眼睛放光，還沒來得及道謝就看見了緊閉的房門。他笑著也是走開了，這有錢人的性子本就是會怪些。
屋內寂靜無比，阿沉立在門后，目不斜視。
穆晚傾將面紗取下，冷眸盯著邊上的一堵雪白牆面。
半響后，隔間傳來了很粗暴的推門聲，隱約還有女子抽泣的聲音，伴隨著沉重的鈍響，似是有人被推倒在地。
「幾位行行好！那些事絕不會是阿東做的！他平日里連路邊的野貓野狗都會善待！」
「住口！我家少爺已經被他打殘了！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！」
女子的聲音被喝住，緊接著便是一陣拳打腳踢，還有一個人的悶哼聲，顯然是被堵住了口。
那個女子的聲音便是江氏。
穆晚傾默然不語，安靜聆聽著。
「致人傷殘在我朝可是判得不輕，要不是我家少爺已被打得痴獃，早將你們告到官府去了！」
怒吼聲又是響起，依舊暴喝如雷。
「幾位大爺，你們行行好吧，我這就去給你們家少爺賠禮道歉，只要你們肯放過我這外甥。」
「賠禮道歉！你一個給人做三姨娘的，賠得起？」
「你說個數，我便是砸鍋賣鐵也湊出來。」
江氏嗓音里已是透著萬般無奈。
府中給人做姨娘的，除非受寵，不然那例錢也就比一等丫鬟多那麼一兩半錢。江氏被欺壓多年，外面的人也都只知道大夫人跟一個受寵的二姨娘，從不知這三姨娘有什麼本事。
「兩千兩，一文都不能少！」
大漢怒道，嗓音斬釘截鐵。
隔間穆晚傾聽了險些要笑出來，一家少爺被打倒痴獃，居然只求兩千兩銀子，這怕不也是不受寵的姨娘生的庶子吧。
「好！我湊！」
猶豫了片刻，江氏還是咬了咬牙。
「口說無憑，你得先賠了一半，再立個字據來！」
大漢不甘示弱，還是不依不饒。
「沒有銀子在手，也沒有個字據。若是將人放了，你轉過頭來不認賬，那叫我們怎麼跟老爺交待呢！」
兩千兩銀子，先付一半那就是一千兩，這個數額也剛好是相府內院賬目里的餘額。
江氏低頭不語，如果這些錢拿出來，那茶葉的事可就沒法填補，老爺知道了還不得氣急攻心了！
「打！」
或許是見到江氏猶豫，大漢失去了耐心，指揮著手下又是對那叫阿東的外甥拳打腳踢！
「好！我給！我給！」
江氏已是哭出了聲，萬般無奈。
「你自己去取銀子，我們在這等著。半個時辰后你若還沒有回來，我們就帶著這小子去見官！」
隔間的拳打腳踢已停止，江氏的抽泣開始慢慢揚出。
「阿沉。」
穆晚傾輕聲低語，目光微沉。
門后的阿沉微微頷首，打開門走了出去。過去幫忙之前，還不忘將閣主的房門給合上。
江氏等人所在的是天字二號房，本來他們是想訂一號的，但穆晚傾早已料到他們會選在這昂貴又四下無人的地方，所以提前將這一號的隔間給訂下。
這層樓只有他們兩個客人，其餘的都在樓下的包房裡花天酒地。絲竹聲樂蓋過了那怒吼跟慘叫，紈絝公子們都在地下玩樂，渾然不知自個頭頂上發生了什麼。
二號房門打開，江氏滿面淚痕，原本就暗黃憔悴的面容更是愁容滿面，如一朵敗落在泥濘地里的花。
她這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。
阿沉早已易容，此時的她樣貌平平無奇。
「你是？」
江氏還沒開口，阿沉就已掠過她的身側，走到了那大漢跟前三尺距離。
「這位好漢，你家少爺在府中吃香的喝辣的，明明就活蹦亂跳，何來痴獃一說。」
阿沉一席話，讓那大漢猝不及防。
他目中錯愕，望著眼前的妙齡少女，不知說什麼好。
「既然你家少爺已痴獃，那報官便可強求賠付，那數額或許不止兩千兩。你這般言辭鑿鑿，想必也有了確鑿證據。既然如此，那為何不報官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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