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程家當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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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鋪有的時候並不僅僅做著當鋪生意，就如胭脂樓也不一定只買胭脂。
京都內的當鋪為了競爭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。但凡是來當鋪典當的，皆可為一件首飾增添成色，精心打磨。
有些當鋪為了招攬生意，手藝做得竟是比一般胭脂樓還要好。
程家當鋪明面上也是個當鋪，別的不說，對金色的首飾那確實是做得鶴立雞群。
每聽到程家當鋪四個字，柳氏就是面容僵硬。
「你為什麼非要去打磨這金鐲子，老爺一向提倡節儉，出門穿金戴玉，只會給相府蒙羞！」
柳氏徹底有些急了。
話一出口，她又是後悔不迭。
程家當鋪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，為何她要這麼百般阻攔。女兒家身上帶點金玉再正常不過，溫長歌的份例被她常年剋扣，也根本沒多少首飾妝容。
現在她屋子裡的東西，大多都是逢年過節老爺跟夫人賞賜的。
「二姨娘看來真是病糊塗了。」
穆晚傾輕然一笑，看了看已是暗暗陰沉下來的天。
「過了今日之後，距離宮宴就只剩三日了。」
經此一提，柳氏的眼眸忽而動了起來，略浮起一絲盤算。
「既然是宮宴，各家千金小姐必然粉飾自身，將所有華貴之物都往身上裝扮。若是打扮得過於小家子氣，豈不是讓公主郡主，還有皇后妃子們看了笑話。」
穆晚傾見識過那些帝王將相們的奢華富貴，家中的花草樹木都得用金箔護著，那踩在腳下的地磚都是羊脂白玉雕刻而成。
官家千金的那些穿金戴銀，也不過在普通老百姓眼裡看著富貴。對於官家人來說，根本入不了眼。
既然皇親貴族都不放在眼裡，那她們相府千金打扮得華貴一些，也就算不上什麼丟臉。
「天快黑了，我得早去早回，不然二姨娘又要說我結交狐朋狗友，徹夜不歸。」
穆晚傾冷笑一聲，拂袖而去。
站在原地的柳氏依舊動也不動，垂眸不語。
她的心思已經飄到別的地方去了。
宮宴可是一年一度的大宴，不說帝后，那到場的宴客可都是皇親貴族。
親王世子，還有不上侯爵世家。
那隨便一個都是不得了的貴族官邸，若是嫁過去做正室，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！
柳氏眼眸一亮，似是想到了什麼，連忙轉身回了自己的院。
相府門口，阿沉已是在馬車便等候多時。
「人送到回春堂了？」
上了馬車后，穆晚傾才開口問道。
「是，大夫說了，那小少爺就是受了些皮外傷。只不過這些日子勞累過度，這才讓身子過於羸弱，熬不住傷痛。只需服下活血化瘀，溫中補氣的葯，休養一陣便無大礙。」
江氏的外甥在私塾中勤學苦讀，閑暇時候就去給人幫工。日復一日，年復一年，就是鐵人也該累了。
穆晚傾嘆息一聲，什麼也沒說。
阿沉見閣主沉默也是一言不發，上了馬車後行去。
程家當鋪，穆晚傾望著那金字招牌，眸中微微浮動。
「這個字看起來很像刑部尚書吳大人的字。」
就在此時，阿沉脫口而出，舉著手指在空中描繪著那字。
刑部尚書吳友達，書法超絕，與京都第一大家幾乎齊名。他的字跡筆鋒尖銳，風格洒脫，一看就是個激進之人。
世人想求他一副墨寶不容易，如果這金字招牌真是吳尚書的親筆題字，那這當鋪可就不簡單了。
「姑娘可是要典當？」
當鋪內只有一個大櫃檯，某個年輕小子一邊笑著，一邊敲響著桌上的算盤。
「炸金鐲子。」
阿沉取出大小姐的那副鐲子，連同一錠金子擺在柜上。
金光耀眼，讓那小子忍不住抬起了頭，雙眼放光。
「喲！姑娘您這可是太大手筆了，咱們這不是那金翠閣樓，用不著那麼多的銀子。」
小子居然伸手將金子推了回來。
「多的算是打賞你了。」
穆晚傾掃了當鋪四周，無所謂道。
客人的打賞沒有人會拒絕，小子心中雖然驚詫，但這白給的錢不要白不要。
他快速將金子抄入袖中，連聲道謝。取了那櫃檯上的金鐲子，掀簾走入了後堂。
「幾位且先坐吧，我讓人給二位泡茶。」
走出帘子后，小子掀開帘子回來又是嘿嘿笑了。
當鋪側面擺著一張方桌，還有四張紅木雕刻而成的椅子，看上去十分精緻。
這裡就是專門給人坐著等候的。
「油嘴滑舌的小子，一看便不是正經人。」
阿沉坐下來后忍不住多說了一句。
穆晚傾垂眸不語。
「那人說傍晚時分必有消息，算起來也就半個時辰了。」
天色漸漸暗了下來，如今這氣候，到了申時那天就暗沉。
夜幕降臨伴著冷風輕吹，帶來一陣寂寥陰冷之氣。
「不著急，半個時辰，足夠探一探這些人的虛實。」
穆晚傾瞟了一眼那微微晃動的門帘。
不多時，年輕小子雙手撐著一個托盤而出，上面擺著的是金燦燦的鐲子。比起先前來，光亮了許多，也耀眼了不少。
「怎的這當鋪里只有你一個人來來回回，其他人呢？」
穆晚傾想問的是那大掌柜王德志，可她不能太直接。
「今兒也不知怎的了，大夥都有了自個的家事，大掌柜又忙著跟人談生意，大早上就出去了沒回來。我一個窮光棍，自然就被留在這看家了。」
年輕小子苦笑搖頭，但那笑意里還是滿滿的喜悅。
「這金鐲子我收下了，你且別告訴別人我來過。」
穆晚傾將鐲子取回，起身飄然而走。
「我家小姐乃是官府千金，來當鋪本就有幾分不方便。還請小哥守口如瓶，也省得給大家添麻煩。」
阿沉起身多解釋了一句，目光中帶著一絲絲警告。
「小姐放心，我發誓一個字也不說！」
年輕小子比出三指，挺起胸膛信誓旦旦。
大家千金總是有很多規矩，他就是沒見過也聽說過。拿了人家那麼多賞銀，幫忙保守個秘密也是應該的。
在出當鋪前，穆晚傾聽到了這話，目中掠過一抹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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