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誰給的膽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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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驚叫此起彼伏，與那暴雨聲夾雜在一起，形成一種非常詭異的錯亂之感。
丫鬟們將雨傘落下擋在身前，只顧著阻攔那飛石攻擊，全然不顧自己身上也淋成了落湯雞。
她們丟出去的石頭都交疊在楚鈺的腳下，扔了多少，楚鈺就能拾起多少還擊回去！
丫鬟們漸漸抵擋不住，轉身就是要逃！
「站住！」
冷厲呵聲如雷鳴般落在院內，將所有人都怔住了。
楚鈺高舉著手，掌心裡的石頭還緊緊攥著。
「大小姐？」
丫鬟們看見廊下的人，瞬間身子冰冷無比。手中的雨傘，紛紛也是墜落在了地上。
屋內，一行濕漉漉頭髮散亂的丫鬟站了兩排。
每個都是低垂著頭，臉上妝容花了大半，看起來就像是那台上的丑生被人用水糊了臉。
火爐噼啪輕響，一點火星迸裂而出。
這動靜將屋內的丫鬟們都驚得肩頭一顫，身子沒被那暖爐所溫暖，反而有些更冷了。
「你們是二妹妹院里的？」
穆晚傾手捧這一杯熱茶，低頭看也不看她們一眼。
沒有人回答，但那些丫鬟的頭埋得更低了。
「此處別院乃是大小姐的院子，你們前來不知會一聲就罷了，還敢以石子傷人，誰給你們的膽子！」
阿沉柳眉飛揚，臉色冷硬。
「大小姐息怒，我們不過是想開個玩笑而已。誰知那丫頭上來就罵，仗著自己是大小姐的人對我們出言不遜！」
其中一人壯著膽子抬頭說道。
「府里來了新人，我們只是想見見交個朋友。誰知她竟桀驁得理都不理，還出言諷刺二小姐的丫頭不配跟她平起平坐，她是大小姐的人！」
其餘人緘口不言，只有此人聲音越來越大。
穆晚傾淡淡冷笑一聲，將手中茶杯端起，呈到那丫鬟的面前，眉目冷沉看不出是喜是怒。
「這杯茶你且拿回去給二妹妹，就說是我請她喝的。」
那丫鬟愣了愣，不知大小姐是什麼意思。
「現在就去，我就在這屋裡等你回來複命。」
穆晚傾掃了一眼其餘人，什麼也沒說又坐回了暖爐邊。
屋內暖意融融，此時的楚鈺也已經換好了乾淨衣裳回來，在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那出門送茶的丫鬟。
兩人擦肩而過，楚鈺飛起一記眼刀，目中含火。
那丫鬟則是裝作什麼都沒看見，低著頭一溜煙走了。
「我竟不知這院子里有那麼多的石子，可以供你們撿來跟別人開玩笑。說吧，那些石子都是哪來的？」
庭院中，雨水瀰漫浸潤著零散的石子。
穆晚傾望著那些在水亮之間的黑色突兀，眸光冷然。
雖然溫長歌是嫡大小姐，但後院的事都是柳氏說了算。早年她便以溫長歌體弱多病為由，將一個嫡大小姐移居到了這比偏院還偏院的地方。
玉竹樓聽著名字雖好，但所佔地方不過方寸之地，比起溫長樂的院子都要小了一半。
若要外人來參觀，只怕都要以為溫長樂才是嫡女。溫長歌不僅是庶女，還是個極其不受寵的庶女。
除了穆晚傾現在所住的地方之外，只有一個小小的偏院，留給下人們居住。楚鈺也就在這裡留得了一個小屋子，讓她暫時掩人耳目的住下。
花草不多，盆栽寥寥無幾，這院里自然也沒有什麼碎石。
可見那些丫鬟是將石頭隨身帶著，故意到此處來欺負楚鈺，將她圍在那暴雨之中，肆意欺負。
身為受寵庶女的丫鬟，她們這些人平日里也高出其他下人一頭，囂張狂傲些無可厚非，但大多時候都是耍耍嘴皮子。動起手來那事情就會鬧大，她們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。
今日這一齣戲這般出閣，定是有人給她們搭了戲台。
「大小姐，咱們真就是想來說說話。誰知竟是鬧成了這個樣子，說來也是阿碧姐性子急，一言不合便鬧了起來。說白了，這件事也就是誤會而已。」
被稱為阿碧姐的就是方才端著茶走掉的一位，她既然敢站出來做第一個說話的人，可見在溫長樂身邊，她也是有些地位。
見到人走了，這丫鬟也就開始將髒水往她身上潑。眼前這丫鬟說的話，看似是在緩和局勢，實則是在說這一場誤會都是因阿碧而起，她們只是跟從行事而已。
「誤會！你們將我身上打得淤青遍布，還說是誤會！」
楚鈺進門便聽到這話，眉目之間已是漲紅了一片。
她要上前理論，可阿沉卻橫身攔住了她，微微搖了搖頭，看向了坐在上位處的人。
見到那目如寒霜，貌若秋月的人，楚鈺這才安定了些。
有大小姐在，她定不會讓自己白白受委屈。
這公道既然有人替她討，那暫時隱忍些也無妨。
穆晚傾見到楚鈺噤聲不語，暫時將心頭怒火壓抑下去，忽而眸光也是微微動了動，浮出一絲滿意。
懂得反抗，懂得隱忍，這才是一個后妃該有的資質。
如果楚鈺上來就大喊大叫，阿沉攔也攔不住，那將她送進宮無疑就是等於將她送進閻王殿。
「我們砸了你，那你不也砸回來了嗎？青菊姐的頭都破了，流了那麼多的血，比起你這一身淤青來，怎麼也嚴重得多！」
那人不依不饒，冷哼一聲別過頭甚是不服。
楚鈺目中怒火紛飛，纖眉高高揚起，蒼白的臉略微僵硬，但她還是一句話沒有說。
「頭破了，那額角處還得留個疤，這叫青菊姐以後可怎麼嫁人呢。她跟咱們可不一樣，不是家生的。」
不知何時誰又冒出了一句話，更顯得火上澆油。
屋內瞬間寂靜了，丫鬟們的臉色也都沒那麼緊湊，彷彿這幾句話讓她們得到了一絲寬慰。
楚鈺的肩頭已是控制不住顫抖起來，牙關緊咬，整個人就像是被火烙了背脊，正在極力忍耐著。
阿沉站在她的身側，暗暗看著她。
「我且問你們一句，誰先動的手？」
穆晚傾掃了她們那略微得意的臉，輕聲低語。
冷然，一句話如鋒刀般架在了丫鬟們的脖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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