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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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！那就一碼事歸一碼事！」
穆晚傾冷喝回應，嘴角輕勾。
這一抹笑就如狐狸看見了已落入爪下的獵物。
笑容讓柳氏跟溫長樂都是背脊微微發涼。
「敢問二姨娘，二妹妹的丫鬟打傷了我的人，你認不認？」
穆晚傾掃了一眼那還跪在楚鈺跟前，如癩蛤蟆般的頭髮散亂，渾身衣著凌亂的丫鬟。
這一點毋庸置疑。
「認，但是這其中.....」
「其中如何，二姨娘也沒看在眼裡。你怎知其中如何？是有人去跟二姨娘說了不成？」
邊上的溫長樂肩頭微顫，眼神略有波動。
在她趕來的時候，有幾個下人沒有帶著。或許那些人去跟娘通風報信了也不一定，不然娘怎會到這個地方來。
「你休要胡說！哪裡有什麼人能告訴我其中細節，這事情發生的時候，不就只有樂兒的丫鬟跟你的人嗎！」
柳氏喉頭吞了口唾沫，目光也是斜斜看到一邊。
「二姨娘怎麼知道事情發生的時候，只有二妹妹的人，還有我的人？」
反問如針，精確無比扎入了柳氏的心裡。
分明那看到一切的還有站在廊下的她和阿沉。
如果有人給柳氏告密，那必然就是在事情發生之後，不然那人一定會看到在廊下的自己。
「說起來，姐姐也並不知道這事情經過吧。難不成，姐姐早在這院中，看到她們施暴而不制止？」
溫長樂忽而反應過來。
「我來的時候，正巧你們的人已被他打得抱頭鼠竄了。如果我晚來一步，你的人估計還得逃掉幾個。」
這一點點反問對穆晚傾來說根本輕如鴻毛。
溫長樂啞然無語，扯了扯身邊人的袖子，朝著娘打了個眼色。
「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府內的下人糾紛，這也沒損傷人命，用不著鬧到官府去。不然這麼多人招搖過市，不知道的，還以為咱們相府除了人命呢。」
柳氏不知用什麼來辯駁，只能拿相府顏面來周旋。
「相府發生了這等暴行，若不送官而私下解決，豈不是顯得相府治家不嚴，更丟了相府顏面？」
穆晚傾身子後仰，微微靠在了木椅上。
她倒要看看一向巧舌如簧的柳氏，如今要拿什麼話來說服她。
「你終究年輕，不知外面的流言有多麼厲害。但凡閑言碎語那麼幾句，傳來傳去那又是另外一番模樣。你想澄清那都沒人信，反倒會說相府欲蓋彌彰，心虛否認。」
柳氏重重嘆息一聲，看向那些丫鬟。
「這些丫鬟也都是府中的伺候多年的老人了，若是將她們拿出去見官，就是讓全城百姓都知道相府的老人不守規矩。」
服侍多年的丫鬟都不守規矩，以多欺少，鬥毆傷人，那新人更不必說，定是更荒唐上十倍。
堂堂一國相府居然連下人都管教不好，那這天下交到溫靳手裡，怎能讓天下人信服。
穆晚傾不禁拍起了手，眸中明亮如星辰。
不得不說柳氏果真是厲害，後院丫鬟的紛爭都能上升到整個相府顏面。她若不放了這些丫鬟，反而是有意要給相府抹黑，將爹的名聲給置若無物了。
「這麼說，姨娘想如何處置？」
既然她的法子不被允許，穆晚傾倒想來問問柳氏。
看看她要如何高高舉起，輕輕放下。
柳氏看了一眼那些跪倒在地，狼狽不堪的丫鬟們，重重嘆息。
「說起來也是樂兒沒管教好才會出這等事，做主子的難辭其咎，要罰就得主僕一起罰。」
溫長樂一怔，面色微微僵硬。
「鬥毆傷人那就是休養不夠，咱們相府祖上也是書香世家，底下的奴僕也不能大字不識。就罰她們佛堂誦經虔誠蓋過，再讓一個夫子教她們識字，將那女戒女經等抄上百遍。」
讀書識字不是難事，但對於這些已經十幾歲的丫鬟來說卻難如登天。要學會文字到能夠抄書的地步，沒個三年五載是做不到的，這懲罰的時間算是很長。
但這也只是看起來而已，說是懲罰，到不如說是獎勵。
女子能夠讀書識字的也只有大家閨秀，普通平門小戶別說識字了，有些到五歲了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。
這些丫鬟要麼是被賣入府中，要麼是家生的奴僕，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識字的機會，只有端茶倒水的命。
有機會讀書增長見識，那是外面許多的人都求不來的機會。
穆晚傾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這一笑，宛若耳光打在柳氏的臉上。
「真不愧是二姨娘，心善如此，竟是以教丫鬟們讀書識字來做懲戒。若是如此，早幾天姨娘說我與外男交好，不成體統，怎的沒讓我多讀書識字，反而請出了家法杖！」
清冷嗓音不怒自威，如驚雷般落在屋中。
柳氏心頭震顫，原本的理直氣壯也消散了七八分。
「說一套做一套，下人不守規矩，二姨娘竟也如此。難怪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，果真如此。」
穆晚傾冷笑出聲，目中已是如看著傻子一樣，嘖嘖搖頭。
柳氏面容發白，前番自己說過的事，沒想到被拿出來當成了鞭子，狠狠甩在了她的身上。
一邊的溫長樂也是著急，扯著娘的袖子，讓她多說些話，別讓溫長樂佔了上風。
可是母女二人只能站在原地干著急，誰也說不出話來。
「說了這麼多，外面的雨也小些了。趁著這時候快些將人送官吧，路上行人少一個，相府的家醜也就少揚一分。」
穆晚傾起身掠過那兩母女，開門望著外面的老嬤嬤。
目光一抬，冷如千刀萬箭。
老嬤嬤們本是來助勢的，卻被這一抹眼神逼退到了台階下。
「姑娘身上的傷還需要女醫來驗，正好老爺給二小姐請了女醫，到時還望二小姐將人請到玉竹樓一趟。」
阿沉領著楚鈺走在後面，出門前對著溫長樂微微點頭。
這點頭不是行禮，反倒有些命令的意味在。
溫長樂臉色盡數通紅，有羞愧也有心虛。
女醫也是娘騙來的，其實她身上根本沒有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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