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暗中留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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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跟當朝丞相一桌的，那可都是皇親貴胄。小小侍郎官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，才有這等榮幸。
穆晚傾知道溫靳對此事相當在意，拚死都要將這件事情壓下來，不然也不會用這麼大的代價去交換。
陰雲散去，漸漸有一絲光亮透過雲層照耀而出。鳥雀飛上枝頭，傳來陣陣歡呼般的鳴叫。
短短半日時間，柳氏挨了一記耳光，溫長樂昏迷不醒。
在這期間，她們院中的大部分嬤嬤跟丫鬟都被發賣了出去，重新要賣些新的進來。
不為別的，就是避免那下人欺壓下人的事再發生。柳氏跟溫長樂她們手底下的人囂張跋扈慣了，一時之間根本不可能改過，等風頭過去還是該如何就如何。
與其再生事端，還不如直接治標治本。
家生的奴才給了賣身契，不是家生的則直接給了當月的例錢，直接打包袱送走，連句告別的話都不讓說。
那些被趕走的人裡面，有一個老嬤嬤被暗中留了下來。
如今，她就跪在玉竹樓的後院，濕冷的泥濘正沒著她的膝蓋，濕冷的寒意從膝蓋一直竄到了脖頸后。
「聽說王嬤嬤是隨著柳氏陪嫁過來的，至今也是伺候了十幾年了。二妹妹的奶娘，還是您給找的，可見二姨娘很信任你。」
嗓音比那濕冷的氣息還要冷，溫長樂披著大氂，站在那高階之上，垂眸之中滿是冰霜。
王嬤嬤身子一顫，支支吾吾了半天，說不出話來。
她從來不知道嫡大小姐竟是如此雷厲風行，跟以前那個針扎在身上也不喊疼的，簡直判若兩人。
「我問一句，王嬤嬤就好答一句。遲疑片刻，你就在這裡跪上一個時辰，用不了多久你這腿也就廢了。相信你也不願意被發賣出去，做那給人洗衣服倒葉香的苦活累活。」
眸光漸冷，穆晚傾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雙足不能利索前行，給人做粗使嬤嬤都沒人要。除了洗衣服倒葉香，也沒有別的活計可以謀生。
要麼乖乖聽話，還能有口飯吃。要麼干那等累活，不出幾年王嬤嬤就是會熬出更多的病痛來，不肖幾年就該入土了。
「大小姐開恩！姨娘跟二小姐誒的事，那都是主子們的事。我縱然是個陪嫁的，但也不敢打探主子啊！」
聽到那些話，王嬤嬤渾身打了個顫，不知怎的變得渾身冰冷。
「柳氏是不是經常讓你去程家當鋪？」
那些借口推脫之詞，穆晚傾一句也不想聽。
「是有，但那都是去尋些新鮮好玩的東西，想給二小姐作樂，其餘的並沒有什麼。」
程家當鋪四個字，似是一座山將王嬤嬤的頭壓得老低。
「我何曾說過有什麼，王嬤嬤何必急著解釋這麼多。」
冷笑傳來，穆晚傾已是在她的垂頭之中看到了她的惶恐。
「你作為二姨娘的身邊人，許多事都是由你去替她做。大大小小，無論何事，囑託你是最多的。有些事情，或許你也清楚，只是為了明哲保身而不說。」
買兇殺人且不論，柳氏跟王德友的苟合，王嬤嬤定心知肚明。穆晚傾知道她們這等老人的心思，主子拿捏著她們，她們也反握著主子的把柄。
有朝一日如果要是狡兔死，走狗烹，她們也能反戈一擊，讓主子也嘗嘗她們的厲害。
柳氏不像溫長樂那麼驕縱，對下人的苛責雖有，但也都是對付那些敢怒不敢言，跟她也不親近的人。王嬤嬤這等陪嫁的，向來就不會對她出氣。
「大小姐，老奴真的不知主子們的事。自打陪著姨娘嫁入相府，那家規我可就背得條條通透。」
妄議主上，那可是要挨家法杖的。王嬤嬤前番才見識了那東西的厲害，老爺那麼健壯的男人都承受不住多少下，她想起來又是抖了三抖。
「嬤嬤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。」
穆晚傾嘆息一聲，可憐看著她。
沒有多說什麼，阿沉已是會意走下了那泥濘的院中。
忽而，她反手彈出一枚石子，打在了王嬤嬤腰間一處穴位上。
這一下快如閃電，而就在她彈指之家，王嬤嬤就如一個被孩子踢起來的皮球，騰空而起向後倒去！
當初那要給自己行家法的就是王嬤嬤，她那時候也是像這樣，整個人飛了出去，跌落在地不省人事。
然而此時院中滿是柔軟的泥濘，她這把老骨頭墜落下來，也沒有像當時那般傷重，人還是清醒的。
王嬤嬤又經歷了一次前番的怪事，渾身上下的疼痛提醒著她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。
她扭曲著身子，抬頭就看到了高階上的人。
這一看之下，她臉色倏而發白，渾身的疼痛都是忘了。
她看到了一雙如刀鋒般冷沉深邃的眼睛，彷彿那目光能看進自己的心裡，將自己五臟六腑都圍剿得乾乾淨淨。
傻子都明白，當初發生了什麼事，她現在又在經歷何時。
腰間的鈍痛還未褪去，前番她暈倒了，沒有感受到，但那裡還是留下了淤傷。
之前阿沉打的事左邊，這次是右邊。
兩處傷痕也足夠告訴王嬤嬤一些看似不可思議的事，究竟是為什麼會發生。
「大小姐饒命！老奴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，鄉下還有三個孫子靠著老奴，那兒子不成器，若是老奴死了，那三個孫子也就完了！還望大小姐高抬貴手！開恩開恩！」
等疼痛緩過去，王嬤嬤立即也是爬起來，不顧那地上的污泥，連連磕頭，將自己的臉都弄污了。
穆晚傾眸色深遠，抬頭看了一眼那已經逐漸放晴的天。
「阿沉，將她帶下去吧。作為柳氏的陪嫁，她是識字的。」
人證她不想扣著，王嬤嬤這兩面三刀的人，這時候話說得好聽，明日又不知是什麼嘴臉。
如果將她留著，過些時候她又是一番說辭，那柳氏便有機會反咬她栽贓陷害。
與其用嘴說，倒不如白紙黑字，直接畫押來得清楚明白。
只要有字據在，穆晚傾也不怕王嬤嬤會臨時翻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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