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帝后之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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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棋書畫，詩詞歌賦，那是公子千金皆可比試的才藝。但舞劍這等技藝可是男兒專有，尤其那武將世家出身的公子，各個都是鉚足了勁頭想在帝後面前一展風采。
尋常官家子弟都不敢貿然舞劍，只怕技不如人丟了自己的臉。所以那選擇舞劍的也儘是武將家的公子，或者天賦過人的簪纓世家之後。
大梁開國以來，就沒有一個女子在宮宴上舞劍的。
「妹妹愣著幹什麼，該你了，不過我想你琴棋書畫樣樣皆精，不如我替妹妹都填了吧。」
話音剛落，穆晚傾就已是在另一張紙上寫滿了所有女子該有的才藝。
「溫長歌！你！」
話還沒收完，溫長樂臉色一變，已是攔截不及。
「有勞公公了。」
穆晚傾微微一笑，將那筆隨意扔進了玉盤裡。
太監一怔，那玉盤帶來的微微震顫，彷彿連他的心都一起震動了。抬頭又見那笑容冷若寒霜，不禁趕緊低頭就走。
人走得快，溫長樂更是攔不到。
「妹妹在府中不是常說自己琴棋書畫冠絕京都嗎，還說宮宴之上的比試，不奪魁也是數一數二。好不容易姐姐有了赴宴的機會，你還不願意在我面前展示一番了？」
穆晚傾此話一出，席間的千金紛紛都是投過了目光。
宮宴上的魁首從來沒有輪到過溫長樂，她也從來沒有在溫長歌面前炫耀過這些東西。
只是沒有人會在乎真相，穆晚傾想要的只是挑起她們之間的那一絲絲火藥味。
「原來溫二小姐竟是這麼在姐姐面前討賞的，我還以為相府的千金從不會說謊打混呢。」
「姐妹之間，說些玩笑話也無妨，但這玩笑開得過了，那可小心閃了舌頭。」
「往年魁首都是帝后私下論定，未免眾人起紛爭。聽說今日那是明面上宣布成績，還不知鹿死誰手，可別將話說大了。免得做了那活王八，白白被笑話。」
眾千金哄堂大笑。
溫長樂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，惡狠狠剜了身邊人一眼。
「原來妹妹竟是和我開玩笑的，怪我怪我，還以為妹妹為人心地善良，一直以來對我都是說實話呢。」
穆晚傾搖頭嘆息，無奈別過了頭。
姐妹之間縱然有秘密也不該撒謊，這話無疑就是在這場中又火上澆油了。
「這些年我一直苦練琴棋書畫，往年我也不是沒得過魁首，今日與姐姐同台競技，倒是更有趣了！」
溫長樂硬著頭皮高聲道。
反正往年的魁首都是私下定的，那些千金也不敢過於照耀，拿出來顯擺。其實誰也不知道誰奪過魁，她這麼說，一時之間也不會有人揭穿她。
穆晚傾心中冷笑，沒想到這麼隨意一逼，溫長樂就坐不住了。
這說法只能給她挽回一時顏面，如果那些千金私下對了往年魁首，那她便是找個地洞鑽下去也難以遮羞。
今年宮宴要將魁首放在明面上頒布，其中目的不言而喻。
一來是讓各家千金之中認識到彼此間的差距，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做那太子妃，也讓她們的父母知道自己女兒是塊什麼料。該斷絕的念想早些斷絕，不要莫名生事。
二來也是讓百官們知道，千金之間百花齊放，各有千秋，什麼人才適合做太子妃。什麼樣的外戚，才是帝后所青睞的外戚。
敲山震虎，震的還是兩個山頭。
金殿上，龍椅閃耀著刺眼的光，在月華之下越發耀眼。
穆晚傾斜斜看了另一邊的鳳椅，但見宣太后的貼身太監亦是立在了椅邊，但太后本人卻還沒現身。
忽而，她眸光微垂，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絲竹歌舞戛然而止，場中的喧鬧也忽而安靜下來。
「皇上駕到——」
一聲尖銳的高唱，金殿之側赫然走出一人。
帝王頭戴金冠，九珠閃爍如龍騰四海，龍紋蜿蜒恢弘大氣，日月在肩，昂然立於高處。
一雙劍眉冷如刀鋒，斜斜飛入兩臂，炯炯目光如點漆。長袖揮舞，胸膛挺立龍紋躍上，霸王之氣蕩然而出。
百官行禮，三呼萬歲，庭院中回蕩不覺，良久方止。
「宮宴旨在共慶天下太平，在座諸君為國操勞，一年三百六十餘日實在辛苦。來人，將今年釀造而出的千風醉取出，朕要與在座愛卿們不醉不歸！」
左右兩側，御林軍人手捧大壇而出，步伐整齊無比，兵甲之聲響徹耳邊，恍然令人心顫。
玉潤金尊放在每一個朝臣的桌上，御林軍的動作乾淨利落，齊齊給大臣們上了一杯。
他們不到幾個呼吸便是來了又走，消失無蹤。
穆晚傾嗅得那淡淡的酒香，眸光一動。
傳聞那千風醉是宮中有名的烈酒，只需一碗便能讓一個八尺莽漢臉紅耳熱，沒有人能夠撐得過三碗。
那一杯金尊內的酒，如果酒量稍遜的朝臣，這一杯下去也該頭昏眼花，口齒不清了。
金階之上，梁帝開懷大笑，舉起手中金尊猛然仰脖灌下。
這一幕讓朝臣們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梁帝是從來滴酒不沾的，怎的今日一喝就是千風醉。
「來人，給朕再滿上！」
太監不敢耽擱，立即斟酒。
梁帝又是一杯，如喝水般將酒飲盡。
在他將酒杯放下的時候，身形已是搖搖欲墜。
「這酒果然名不虛傳，朕已是有些醉了。在座愛卿可量力而行，不必勉強，開宴吧！」
梁帝大揮了一下衣袖，往後倒在了金殿龍椅之上，臉色紅潤無比。雖然不至於醉，但眼眸已是迷濛了。
這時，皇后從側走來，見狀立馬從宮人手中接過一杯茶。
在送到梁帝嘴邊事，梁帝卻是微微別過了臉，面容僵硬。
這一幕讓朝臣們紛紛低下了頭，左顧右盼，就是裝作沒看見。
就在這尷尬之時，琵琶古箏再次響起，讓朝臣們的心忽而又落回了肚子里。
「看起來皇上跟皇後娘娘，夫妻之間還是這般不和睦啊。」
「閉嘴！腦袋不要了，輪得到你在這瞎說！」
「本來就是嘛，去年的事難道你忘了不成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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