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比試未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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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色果子墜地，如泥巴一樣落在地上。
眾人的心卻沒有隨著一起落下，兩劍之後，穆晚傾頭頂上的果子只剩下不到一寸。
若再要削，很可能就會傷及頭皮。
「吳小將軍的劍法，果然令人嘆為觀止。」
穆晚傾目色平和，彷彿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，臉色平靜。
反倒是吳倫志，兩劍之後，他的掌心已是滲出了汗。
方才那兩劍，他使出了畢生功力。如今精力已竭，再也使不出下一劍了。
世人知道劍法精準，勤加練習即可。但他們不知道，要想讓劍法精準到細微，那目力必要專註得等盯住天上飛過的針。
吳倫志到底年輕，那兩劍凝聚了太多精氣神，如今已是胸膛如擂鼓，手臂虛軟了。
「兩劍足以，這一輪算是我勝了吧。」
他歸劍入鞘。
身高一丈的吳倫志，很清楚就能看見穆晚傾頭頂的果子。
穆晚傾將果子輕輕取下，比劃了一下，不多不少正好一寸。
「勞煩公公取來量尺，具體留個尺寸。」
邊上的太監亦是嚇得腿軟，聽到這話，目中震驚。
他想要舉起手來，但卻發現自己的手冰涼無比，在袖中抖如篩糠，根本抬不起來。
小太監於身後上來，抬手接過了果子，他看到師父的慫樣，自然要懂得圓場。
宮中的尺子向來是最精準的，就如穆晚傾所想的一樣，正好一寸，沒有多一分。
吳倫志心中鬆了口氣，但同時目光也是緊了緊。
「溫大小姐命人測量，這是要繼續比下去了？」
「不然呢，這一場比試可還沒結束呢。」
朝臣等人又是情不自禁呼喝出聲。
一寸的果子，那幾乎就是已到極致，哪怕是拿菜刀照著切也未必能拿捏到那般精準。
「溫家千金，你怕是不知道以劍削一寸是何等困難。吳小將軍乃朝廷未來棟樑之才，你可別為了一時意氣之爭，損傷了人！」
場中一人站了起來，臉色桀驁，語氣裡帶著一絲挑釁。
說話的乃是前番受了委屈的玉清縣主。
「就是，哥哥常在家中練劍，對著那木人樁也只能練出三寸來的本事。吳小將軍連著出了兩劍，當中沒有絲毫手軟，這劍法天下間想必都沒有幾人能做到。」
玉瑩縣主在後也是幫腔。
滿座文官武將都紛紛點頭，有幾個將軍都是搖頭捻須，掂量著其中的難度。
「世子爺，聽說你的劍法在京中子弟里也曾數一數二。依你看，那溫家千金可有真本事沒有？」
胖公子吃得滿面肥油，話語中帶著一絲好奇。
「一個千金閨秀能有什麼本事，這還用得著世子爺回答嗎。能提起那把劍，最多也就是力氣比別的女子大些。這揮劍起來，那可不知是有力就能揮得準的。」
某個公子醉醺醺答道，斜眼看著場內。
「我問世子爺，你這麼多廢話，喝你的酒吧！」
胖公子將自己的酒壺砸到了那人面前。
「世子爺，請問有何高見？」
那人被推了酒也是不悅蹙眉，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。
白寂塵眉眼俊秀，溫潤如玉，端坐不動如天仙般透徹脫俗。
「且看吳家小將軍面對劍來時的表現，便知勝負。」
一句話簡單明了。
文武朝臣有些也聽見了這話，目中都是略微被點明了些什麼。
轉看那場中，他們的臉色也都嚴肅起來。
這一場比試，即是比劍也是比膽量。溫家千金在面對兩劍時身形不動如楊柳，坦然自若。
如果吳小將軍露出一點膽怯，那身形一動便是輸了。
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，遭遇到生死危機，下意識的都會有保護自己的閃躲舉動。
這不是人能控制的。
但是方才，穆晚傾沒有動搖一下，眼睛都不曾眨一下。
她就這麼看著銀光寒芒而來。
旁人已是感覺到了一陣背脊發涼，看著面前的纖弱少女，眼神中已有了不一樣的變化。
「吳小將軍，得罪了。」
提劍而前，穆晚傾頷首行禮，抬眸間，目中已凝結了一層霜。
青色果子已放在吳倫志的頭頂，他吞了口唾沫，想要說一句回應的話，誰知竟是啞然得沒有發出聲音。
這一瞬間，他的瞳孔徹底驟縮。
利劍出鞘錚鳴如環佩撞擊，清麗靈動。
寒芒閃爍，穆晚傾手中的劍微微透著一抹淡藍色的光。
纖指輕握劍柄，橫臂而起，鋒芒漸漸亮了眾人的眼睛。一柄長劍，就這麼被穆晚傾穩穩噹噹地控住了。
恍然間，眾人才驚覺這溫家小姐前番不是在虛張聲勢，也不是驕縱任意妄為，她是真的在比試！
「啟稟皇上！且聽老臣一言！」
就在眾人提心弔膽，等著揮劍時，一個沙啞沉重的嗓音傳來。
但見一個頭髮略微斑白的老者，邁著踉蹌步子走上擂台，顫顫巍巍跪地叩頭。
「爹！你怎麼來了！」
吳倫志驚呼出聲。
「犬子年紀尚幼，一時意氣用事才答應了這胡亂添上的規矩。還望皇上寬恕犬子無知，收回成命。」
吳老將軍在此叩頭，語聲哀戚令人動容。
殿上，梁帝眯了眯眼略微有些慍怒。
「城西將軍府功名赫赫，府邸還是先帝敕造，坦言吳家一門忠烈，虎膽忠心。卻不想，如今竟是到殿上來護短了。」
穆晚傾冷聲輕語，微微搖頭。
「溫家千金，劍法切磋只在交流，並非為了一時勝負就可任意妄為。犬子劍法高超才保得大小姐安然，難道你認為，你的劍法能勝過犬子？」
吳老將軍冷聲回應，目中亦是怒火。
「比了不就知道了。」
穆晚傾輕描淡寫，隨意就化解了眼前老將軍的火氣。
她提劍又是往前走了幾步，抖了抖手中長劍發出一聲錚鳴，眼眸盯住了吳倫志。
規矩言明，誰動了就是輸了，吳倫志喉頭輕動，但依舊極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動搖。
「皇上！還請收回成命！又或者，老臣願意替子比試！」
吳老將軍見皇上沒有說話，心中已是涼了大半。既然不能讓改變聖意，那便只有退而求其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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