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生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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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玉清縣主！」
那吐了黑血，倒地扭曲掙扎的人赫然就是恭郡王的長女，玉清縣主。
千金們驚恐尖叫而起，臉色煞白四逃竄而去。
瞬間，玉清縣主孤零零一人倒在地上，捂著脖子，口中發出咯咯的聲音。手指不停抓撓著自己，雪白的脖頸留下深深血痕。
穆晚傾目中輕閃，掃著第一重宴席前的所有朝臣。
但見每個人的面上都是惶恐，緋紅的一張酒氣臉也都驚得有些泛白，各個退後了十幾步。
此時，御林軍人衝出，其中一人背著藥箱而來。將一支長長的舌板塞入了玉清縣主口中，似是怕她咬了舌頭。
「將縣主手拽開，壓好了，切莫讓她再自傷身體！」
太醫語氣嚴肅，手中已是亮出了一根銀針。
幾個宮女戰戰兢兢上前，將玉清縣主的手從她的脖頸上拉開，死死摁在了她身子兩側。
三寸銀針刺入印堂，玉清縣主的掙扎漸漸舒緩，但她的口中還在不斷冒著黑血，那舌板已經全然被染黑。
「快去將那宮中秘制的雪山露丸取來！」
殿上一聲嬌喝，皇后從惶恐中緩過神來，立即吩咐身邊太監。
不多時，太監將葯取來給太醫。
玉清縣主的頭上已扎了不知多少根針，手足四肢上的幾處大穴已被封住。她的掙扎也徹底停了，只剩一雙淡然無光的眸子看著天空，呼吸微弱。
太醫將那雪山露丸融在溫水裡，取出舌板，給玉清縣主服下。之後才開始把脈，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。
「縣主該不會是中毒了吧，我常聽人說，見了黑色的血，那必然就是中了惡毒。」
「別瞎說，皇宮大內哪裡來的毒。就是有，那也不敢對玉清縣主這等身份的人下手。」
「誰知敢不敢呢，恭郡王最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，其中便有那......」
「閉嘴！不要命了！敢在宮中胡說八道！」
竊竊私語的兩人便是先前那一堆天真的姐妹，二人依偎在一起手牽著手，雖然害怕但還是禁不住說起閑話。
穆晚傾側耳聽著，本想聽聽恭郡王這個不問世事的會得罪什麼人，竟是沒聽到關鍵。
「來人！將玉清縣主帶下去。其餘千金留步，左席的諸位大人還請移步會賢樓，少坐片刻。」
皇后高語，眉目中已是堅定沉著，鳳眉飛起，渾然便是威儀。
得了命令的朝臣不敢違逆，事關玉清縣主，他們也不敢怠慢。如果敢不從，那不僅得罪皇后，還得罪了恭郡王。
千金與公子們被召集起來，分為兩隊而走。
會賢樓是先帝敕造的一棟七層高樓，只傳世間名流高雅之士在此賦詩填詞。
先帝甚至想要天下太平便要以德治之，這些隱士名流不喜官場，但胸中都有一顆報國之心。
有何難以啟齒的見解，他們便可通過詩詞歌賦表達出來。帝王感知便會從中做出相應的政策，以此親近百姓，解民間疾苦。
但梁帝繼位后，朝政多把持在宣太後手里，會賢樓的名士紛紛離去，隱遁江湖再不見蹤影。
至今十年，此樓已漸漸成了廢宅。
朝臣們坐於會賢樓中，眉頭緊鎖。大理寺卿正閣樓上，一個接一個地傳見朝臣，詢問當時的情況。
文武官員都在飲酒作樂，哪裡會去看那些千金小姐，眾人都是一問三不知。至於那些千金小姐們，她們都在感嘆自己沒能奪魁，心中失落無比，更無心身邊之事。
公子好美，但入席的時候都已經看遍了。彼此三五成群做著遊戲，談笑風生，更加沒去看千金席位。
霎時間，光祿寺卿劉岸也是焦頭爛額，沒了一點頭緒。
「寺卿大人，有句話民女不知當講不當講。這說了怕嫡姐不滿，不說又恐玉清縣主白白受了委屈。」
就在一籌莫展時，一個少女走近了光祿寺卿的閣間內。
「你可是溫家的二千金？」
劉岸才見溫長樂上台比試，那一手不怎麼樣的書法讓他留下了印象。
溫長樂不知，兀自笑著福身行禮，還以為是被人記住了。
「正是。」
「你可是在席間看到了什麼？」
恭郡王與丞相府的在朝中地位相差無幾，一個有名一個有權，他們兩家千金的席位該是距離不遠。
「是看到了些事情，但不是在事發前，而是在開席時。」
溫長樂眸子一轉，走上前去附耳對劉岸說了幾句話。
聞言，劉岸的臉色徒然變了。
樓下的千金們都惴惴不安，誰也沒發現她們當中走掉了一個。
除了穆晚傾。
溫長樂借口出去解手，已走了將近一炷香。若不是身子出了什麼毛病，那都足以來回走三趟了。
至於她去做什麼，穆晚傾也猜到了七八分。
「溫家大小姐何在？」
閣樓門外，一個身穿鴉青色鶴紋官服的人高語。
千金們齊齊抬眸，目光打在了穆晚傾身上。
視線過於明顯，那位大人也很快找到了穆晚傾所在之處，看著她的眼神略微有些陰冷。
「光祿寺大人有請，還請溫大小姐移步。」
他話語雖客氣，但臉色卻極其冷沉。
此層樓都是閨閣千金，在這坐了將近一個時辰也沒個動靜。如今這官員一來便叫走了一人，這讓眾人的心裡也泛起了漣漪。
「一定是她害了姐姐！」
當中一人跳了出來，赫然就是那恭郡王府二千金，玉瑩縣主。
「早先她就對姐姐不敬，故意不站起來行禮，隨後又拿出嘉榮公主來給自己開脫，狐假虎威的東西！一定是你懷恨在心，才偷偷下毒害了姐姐！」
此言如驚雷一般在閣樓中炸響，千金們都變了臉色。
門口的官員不置可否，只是冷冷站著。
穆晚傾沒有給自己解釋半句，只是悠悠走到門前，抬眸對上了那陰冷官員的眼睛。
「有勞大人帶路。」
嗓音清冷，平靜如沒有波瀾的湖水。
這番冷靜從容，讓那官員的眼神也是略微動了動。恍然間，他的神色稍有退縮。
猶豫了半響，他才將人領到閣樓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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