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 虛偽寒暄
72.65
沉寂冰冷的氣息漸漸瀰漫開來，廣闊的偏殿內安靜得人耳朵都會嗡嗡作響。
穆晚傾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了，視線也漸漸模糊。
這蒲團內扎著她的東西有毒！
「太後娘娘駕到！」
就在穆晚傾有些支撐不住的時候，一聲高唱傳來。
金殿上的老宮女福身下拜行禮。
穆晚傾連忙收回心神，咬了咬牙，叩頭行禮。
「一大清早的便叫你過來，沒累著你吧？」
殿上清冷低語，回蕩陣陣。
穆晚傾倒吸了一口涼氣，目色凜然。
「謝太後娘娘體恤，民女不累。」
除此之外，她也說不了其他的。
「瞧你們這事做的，這是哀家的寢宮，又沒外人在。怎的讓人家姑娘跪在蒲團上，還不賜座。」
宣太后口中斥責，語氣卻很平淡。
邊上的老宮女也沒覺得自己挨了訓斥，吩咐著身後的小宮女去外面傳座。
這一去一回就是一炷香的時間。
等穆晚傾起身的時候，她的膝蓋已是全麻了。踉蹌了幾下，被宮女攙扶住才沒跌倒。
她不至於站不穩，但在宣太后這個老狐狸面前，她要將所有的戲碼都做得以假亂真。
此行宣太后定是懷疑她了。
蒲團里的手腳，不可能是老宮女擅自妄為。一來她跟自己無冤無仇，常在慈安宮中也跟丞相府無冤無仇。她沒有理由針對自己，設下這一出計。
再者，憑著太后那話，她不是第一個跪在蒲團上等候的人，只不過那前面的人跪的就是普通的蒲團。
如果老宮女擅自妄為，那她就是違反了宮規。
最重要的一點，太后沒有讓自己免禮平身，而是讓她就這麼跪著等，忍受那針扎般的疼痛。
「昨夜發生的事，哀家已經聽說了。劉大人是個粗人，一心只想斷案定會委屈了你。」
宣太后嗓音柔和了些，微微搖頭嘆息。
「事關重大，民女受些委屈又何妨。只求劉大人能早日將那黑心腸的逮捕歸案，給玉清縣主還一個公道。」
穆晚傾暗暗運著內勁，讓自己的膝蓋緩和一些。
「你當真這麼想？」
宣太后微微調高了語調，目中也浮出了一點異樣的光。
「自然是這麼想。」
穆晚傾惜字如金，在宣太後面前多說一個字都有可能被挑刺。
「那就好，哀家還道你心中會不平呢。那你就將昨夜的事說說吧，哀家也想聽聽。」
不知不覺，穆晚傾竟是被套話了。
不過昨夜的事本來就跟她無關，說了便說了。
只是她將自己回憶起來的事情給隱去，只說她一直都在看場上的人比試。先前的舞劍讓她也精疲力盡，無暇顧及其他，周圍的千金閨秀與她也不相識，也無人跟她說話。
除了場中的比試之外，她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打發時間。
於情於理都說得通。
宣太后沉寂了半響，從中也是沒找出什麼破綻來。
「玉清縣主得到御醫救治，皇上又賜下了不少良藥，性命算是保住了。只是你們溫家姐妹二人都沒看到什麼異樣，其他千金想必更是一問三不知了。」
穆晚傾不置可否，其他千金就是有看到什麼，她們也會說自己沒看到。尤其是自己被扣押在了宮中，有了一個嫌疑人，她們自然會將自己摘個乾淨。
溫長樂已將髒水潑在了她身上，太后沒有將她一起傳來，可見也是對她沒有任何疑心。
畢竟前幾年宮宴玉清縣主跟溫長樂都有一同出席，也有過同場競技，勝負不知，也沒有任何糾葛。
這年宮宴剛好多了她，又剛好在宴前有過糾紛。別說宣太后，隨便抓個七歲小兒都知道該懷疑誰。
「此事民女確實一無所知，只等劉岸大人查個水落石出了。」
穆晚傾微微嘆息，暗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膝蓋，已是恢復了七八分。如果不用內力運行氣血，只怕她現在還站不起來，待會她也要這麼演。
「這些日子你就住宮中吧，若是冒然將你放出去，相府會遭受非議也顯得宮規不嚴。劉愛卿斷案如神，相信過不了幾天便能查明真相。到時將兇手繩之以法，徹底還了你清白，你再出宮去便不會有人對你指指點點。」
宣太后朝那老宮女看了一眼。
老宮女會意，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宮女。
「大小姐且隨奴婢來吧。」
兩個宮女邁著輕盈的步伐而來，步步精確，顯然是有功夫的。
穆晚傾眉頭一蹙，心中盪起了一絲異樣。
但轉念一下，宣太後身邊有會功夫的宮女也不是什麼稀奇事。護佑太后安危的，本來就不止有御林軍。
就在這偏殿之中，還不知多少暗衛在埋伏著。
「有勞兩位姐姐。」
穆晚傾頷首起身，就如想好的一樣，雙腿一軟。
沒有人攙扶她，任由她倒在了冰冷的青石磚上。這一下確實是摔著了，鈍痛蔓延開來，順著手肘一直到肩頭。
「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！不會扶著點！」
高喝從殿上傳來，宣太後面容猛然一變。
兩個宮女連忙跪下磕頭請罪，還是沒有一個人上來攙扶。
穆晚傾咬牙忍著痛，她才懶得去看宣太後跟她的宮女演戲。只是爬起來磕頭說了幾句軟話，繼續將自己的戲碼演完便是。
「哀家且去看看玉清縣主，你若短了什麼便跟她們說，不必讓自己受委屈。你是個好孩子，哀家也是心疼你的。」
說吧，宣太后便在老宮女的攙扶下起身離去。
就在她離開的時候，一個宮人取走了那個蒲團。
穆晚傾望著那九鳳傲天的金絲長袍，宣太后的背影都是那麼冰冷無情，方才那段話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一陣翻攪。
兩個宮女沒有扶她，徑直走到門口，回身用一種看著路邊落魄乞丐的眼神，鄙夷看著穆晚傾。
對此，穆晚傾也沒有說什麼。
在雲棲閣時，她只聽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。沒想到，帝王家的僕人都是那麼冰冷無情。
她被帶到了一處偏僻簡陋的小宅中，花草破敗，潮濕腐朽的酸味撲面而來，令人作嘔。
章節評論(5)
點擊加載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