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另有暗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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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太後為人冷漠無情，做起事來更是凌厲無比。在她手底下行賞的只有那些個千金閨秀，還是沖著安撫朝臣的面子上。
宮人在她手裡不過就是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。
梁帝手無實權，被打壓得已是意志消沉，終日散漫。那日在宮宴上已看出他的隨意妄為，千金與公子比劍，他都為了要看個熱鬧而枉顧以往的規矩。
對梁帝而言，隨便打破一個規矩都能讓他找回君威，可見宣太后對其掌控多麼深沉。
這四個人既是慈安宮的，自然就知道太后的行事手段。
穆晚傾這句話刻意加重了些音調，聽起來儼然就是反話。如果她得以清白出去，在宣太後面前「美言」那麼幾句。
這幾個給宣太后丟人的東西，還不得人頭落地。
「大小姐！咱們都是鄉下出身，狗眼不識泰山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千萬別跟咱們計較。來世，我給您當牛做馬，為奴為婢，報答您的大恩大德！」
清瘦太監不顧腿上的燙傷，撲通一聲跪下來，叩頭如搗蒜。
其餘人也是紛紛效仿，不停地求饒磕頭。
「你們這是做什麼，我不過實話實說而已，倒像我是那吃人的妖怪似的。」
穆晚傾搖頭嘆息，又是陰陽怪氣了一句。
他們將自己丟在這灰塵遍布的屋中，還餓了她整整一天一夜。如果不是心虛的話，又怎麼至於這幫倉皇。
昨夜他們報有多大的惡意，此時他們就有多麼驚恐。
「大小姐，且聽奴婢一言，其實我們也都是身不由己！」
那早些時候被幫著的宮女也是害怕了，爬到穆晚傾的腳邊，臉色發白。
其餘人聽到這話，恍然也是變了變臉色。
「如何身不由己？」
穆晚傾眸色略深，這裡面居然還有蹊蹺。
那幾人沉默不語。
「即是說身不由己，我問了又不肯坦誠相告，太後娘娘若知道她的慈安宮中養了你們這幾個心口不一的，也不知會怎麼想。」
宮人不需要聰明，但必須要忠心。宣太后換宮人就跟換衣服一樣，少了幾個也無妨。
穆晚傾一句話是就像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。
如果是宣太后命令他們對自己這般刻薄，他們用不著驚慌也用不著說自己身不由己。
顯然，這其中還有別人在對她做手腳。
「其實是劉岸大人讓我們這麼做的，他說大小姐千金之軀，一定受不苦，只要將你折磨個一兩日便會因為遭不了罪而發瘋。」
眼前的宮女猶豫了一陣還是說了。
「只是這樣？」
穆晚傾覺得並不簡單，劉岸身為光祿寺卿，知道以權謀私是多麼的冒險。他手底下的人都在盯著他，如蒼蠅盯著即將要裂開的蛋，就等著他犯錯。
為了一個無官無職的千金，為了一個沒有鬧出人命的案子，他不至於做到如此。
退一萬步說，宣太后沒有插手，梁帝也只交給光祿寺去查。沒有限制時日，劉岸也不必急於一時。
「確實是劉岸大人吩咐我們的，他答應了咱們，等到出宮之日便給我們一百兩銀子安身！」
宮女嗓音顫抖，其餘人沒有反駁。
百兩銀子算不上多，但對於他們這些宮人來說卻不少。等他們年紀老邁出宮后，宮女只能嫁得那些死了老婆的男人，做人家的續弦，若不想有此下場就得有一筆錢養活自己。
太監娶不了妻子，無後人奉養，更是要多多斂財。而且太監身份難以啟齒，為了不遭人嗤笑，他們不能回鄉。只能找一個無人認識他的地方，安田置地，過自己的日子。
劉岸的條件算是將他們的後半生都安置好了。
這怎能讓人不動心。
宮人沒有官職，這算不得賄賂。而且他也不會傻到直接給出一百兩給這些他素不相識的人，省得被人抓住把柄。
這一句允諾想必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。
果然是光祿寺的寺卿，將一切都計劃得很周到。
他算對的是人，算錯的也是人。
縱然他心思縝密也絕對想不到，溫長歌不是當初的溫長歌。
穆晚傾沒有那逆來順受的性子，也沒有那忍氣吞聲的脾氣，只要是得罪過她的人，她都要十倍奉還！
「你們記住今夜說得話，如果有朝一日到了太後娘娘面前，可別又自己打了自己的嘴，讓自己的腦袋白白落地！」
深冷低語，宮人們背脊發涼，喉嚨都是冷了。
夜晚涼風侵襲，吹得紗窗陣陣響動。那些宮人們在外瑟瑟發抖，就這麼站了一整夜。
他們不知做什麼才能討好裡面的大小姐，只能是給她守夜，一大清早便去膳房裡面傳熱湯熱粥，等在門外。
洗漱盆中的熱水冒著青煙，一張清麗脫俗的臉在洗滌之後越發光彩照人。
宮人們都有些看呆了眼，沒想到自己刻薄得儘是這麼一個天仙般的人物。他們不禁想伸手抽自己幾個耳光，劉大人的吩咐他們做不做都無人知道，溫大小姐雖是掌上明珠，沒準人家就是意志堅定的不發瘋呢。
這偏僻宅子里又沒有劉大人的眼線，他們只說自己照做了，編出一堆故事來便是。
那一百兩銀子本就是劉大人的一句話，就是他們照做了真將溫大小姐逼瘋，他要不承認，他們也無可奈何。
回想起來，幾個宮人都覺得自己愚蠢至極。
「大小姐可還有什麼吩咐？」
宮女上前，嗓音已是柔和乖巧，再沒了先前的冷漠。
穆晚傾以玉簪挽發，不消一炷香就已是梳妝完畢。
「沒有什麼吩咐了，你們很快就能回到慈安宮，我也不會在這個地方繼續呆下去。」
一席話讓所有人都驚了心。
「劉大人辦案向來神速，最多不過十天半個月便了結一樁案件。玉清縣主既然無事，這兩天在御醫的救治下也該醒了，人既然醒了，劉大人自然能問清楚事情經過。」
穆晚傾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過了，趕忙拉出劉岸來迴旋一下。
她習慣了阿沉的伺候，面對這些宮人，險些沒調整過來。
不到午時，光祿寺的人便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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