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坦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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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親王世子府內暗衛森嚴，世子居住的屋內也是機關暗器重重。只要稍微走錯一步路，那就是萬箭穿心，死無全屍。
穆晚傾也不敢說這屋裡的機關暗器她都發現了，如果稍有不慎，只怕白寂塵也救不了她。
以前的白寂塵，也沒有這麼多疑。
「有什麼事值得你大晚上來一趟。」
「你還不清楚嗎？」
一句溫和輕問，換來的事一句冰冷的回應。
白寂塵眸光輕動，恍然是明白了些什麼。
「不要怪阿沉，是我擔心你，才讓她替我做事。」
「這個時候了，你不想著給我道歉，反而想的是護著阿沉？」
穆晚傾冷笑出聲，難怪跟了她多年的婢女會在短短几日內為另外一個人效力。
她險些忘了，遊說之術本就是白寂塵的拿手絕活。只要是他見到的人，沒有一個是不被他掌控在手心的，除非那人資質過於平庸，讓他根本看不上。
「你我之間，我以為不用這樣。」
溫潤嗓音沒有絲毫波瀾，白寂塵的目中依舊柔和。
話音落下就是沉默，沒有那冰冷的反駁跟斥責。
「你想知道我為何將線索引到恭郡王府，大可以直接了當來問我，不必將阿沉牽連其中。按照規矩，她要受三十杖刑，在水牢里關押七天七夜，受盡潮水侵蝕之苦。」
對於跟隨了自己多年的阿沉，穆晚傾又怎會不動容。只是她無法容忍一個對自己不是一心效忠的人，今天她會幫白寂塵，明天她也會因為各種原因去幫另一個人。
有了開頭便會蔓延出各式各樣意想不到的結果。
她不能任由其放縱下去，如果阿沉經過懲罰不能讓自己心性堅定，重拾對她的效忠，那這樣的婢女便可拋棄了。
棲雲閣里從來不缺能用的人。
「阿沉是棲雲閣里出來的人，她不會隨隨便便應允他人的請求。如果不是我，你覺得她會這麼做嗎？」
換了世上任何一個人，阿沉都不會點頭，她會選擇背叛主子，只因那開口求助的人是白寂塵。
「如果她只想幫你探聽我身邊的一切，那也就罷了。對於你，我也沒什麼不放心。」
穆晚傾語氣柔和了些，但目光微抬又是射出一道寒芒。
「但她沒將打聽到的事全然告知，這便是欺瞞！」
不管白寂塵吩咐了什麼，最後做決定的依舊是阿沉。她可以將自己所做的一切告訴白寂塵，但隱瞞不報便是大忌！
白寂塵不知說什麼好，只能是苦笑搖頭。
如果阿沉真因此而成了廢人，那他就得將她收在門下，讓她做些能做的事，安置她的餘生了。
可即使如此，他也對不起阿沉。
「你是怎麼發現的？」
阿沉算得上棲雲閣數一數二的高手，做事隱秘，只要她經手的事就不會走漏一點風聲。白寂塵信任她，有十足把握她能夠瞞得住才開了口求助。
「她是我的婢女。」
簡簡單單一句話，穆晚傾就已道明了一切。
白寂塵又是苦笑搖頭，而又是點了點頭。
知己知彼百戰百勝，就是對身邊人也要瞭若指掌，不然怎能知人善用，為己所謀。
阿沉跟在穆晚傾身邊，里裡外外早已被摸了個通透。偶然出現了那麼一絲絲不尋常的舉動，就像潔白的紙染上一點灰塵，看似無關緊要，實則清晰無比。
「事已至此，是我對不住你，對不住阿沉，你要我如何，我都悉聽尊便。」
白寂塵輕然低語，坦蕩得就像說著一件尋常事。
屋內忽而又是沉寂了，獸金爐中的暗紅已徹底變成了灰燼。室內的氣息漸漸冷冽，風吹得紙窗呼呼作響。
「你知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不好的事。」
良久，穆晚傾幽幽低語。
她緩步而前，走到那獸金爐邊，抄起早已備好的碳火，添了一絲進去。
餘溫尚在，那溫熱也會漸漸升起。
「我答應你，這樣的事再不會發生了。」
白寂塵低語回應，嗓中帶著深沉溫潤。
他又是輕輕拍了拍床邊的位置，同時扭動了枕頭邊的機簧。
屋內淡淡傳來一陣鐵器摩擦的聲音。
穆晚傾眸光微動，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走到床邊坐下。
「恭郡王不問世事多年，為何你要針對他？」
望著那白皙如玉的側顏，白寂塵卻說著最正經的話。
穆晚傾輕然淡笑，他這個人就是如此，在說公事的時候絕不會牽絆進一些別的東西。
「你還記不記得，三年前我遇到的一樁刺殺。」
棲雲閣的情報向來都很准，一次穆晚傾單獨行動卻著了別人的道，在客棧內遇到了十餘個黑衣人的襲擊。
那天晚上，客棧成了人間地獄。掌柜小廝，還有所有房客都被抹了脖子，雙目瞪大，死狀凄慘。
除了穆晚傾之外，沒有一個活口。為了行事隱秘，那些刺客在動手前將客棧里的牛羊也都殺了，就是怕它們發出一點動靜，壞了他們的大事。
這等行事手段，穆晚傾從未見過。
江湖刺客絕不會濫殺無辜，房客跟掌柜的不會斃命。想來想去，那些只能是官府中人。他們定是受到了消息，知道棲雲閣中只有她一人出行，這才起了殺心。
棲雲閣乃江湖第一大派，天下消息都網羅其中，包括那些宮闈醜聞，風流艷史。
除此之外，棲雲閣還掌著江湖穿雲箭。只要一聲號令，江湖各大門派便會傾巢而出，相助一臂之力。
對於這樣的棲雲閣，皇室怎能不忌憚。
但他們用盡了所有手段，都沒有能打探到棲雲閣的蛛絲馬跡。一個人都抓不到，怎能想辦法斬草除根。
所以那天，穆晚傾暴露了，那些刺客便要抓住這一次僅有的機會。將客棧里所有的阻礙通通拔除，而後再專心對付他們的目標。
蒼雪劍連殺十七人，穆晚傾永遠不會忘記。
「你懷疑恭郡王？」
這不禁讓白寂塵眸色閃動，略微驚詫。
「他雖不問朝政多年，但不代表心中就沒有了慾望。身為險些繼承皇位的後嗣，沒有人會輕易死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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