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章 夜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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慾望是會膨脹的，野心也會如雨後春筍，看似不起眼，很快就會發展到猝不及防的勢頭。
別說恭郡王這種皇族後嗣，就是普通平民都做著飛黃騰達的美夢。玉清縣主已到議親之齡，正是他好好利用的時候，能尋得一個乘龍快婿，那對他而言就是不可低估的助力。
京都中每個人都看不起恭郡王，認為他就是槁木死灰，再也沒有起勢的可能。但世間的事往往就是很容易出乎意料，越是不起眼的人，越可能一鳴驚人。
「盯著恭郡王，武方也安插進去吧。」
縱然是化名，白寂塵也如說著一個熟人的名字一樣坦然。
「王府令牌是假的，不過就是為了哄騙劉庄。若要武方混入恭郡王府，那還得另走一條路。」
別說郡王府，就是皇宮大內，棲雲閣要安插人進去都易如反掌。穆晚傾本也有打算要派人潛伏在恭郡王府內，只是一直都被溫家的事給拖住了。
「恭郡王府就交給我吧，溫家近來也不太平。」
兩邊操勞實在太耗費心神，白寂塵知道一心兩用有多麼難。
「宮中是有消息了？」
穆晚傾眸光忽而一明，齊親王世子雖只是個虛職，可齊親王在朝為臣，回府後總會透露出一些消息。
齊親王府與別家不同，齊親王處理完公務后，必會跟夫人閑談朝中政務。齊親王夫人雖是女流，但出身世家，對朝中事務的見解也有一番獨到之處。
於是乎，夫妻二人閑談政事已成了家常便飯。
作為他們「兒子」的白寂塵，從中自然也會受到一些風聲。
「你們溫家姐妹也到了議親之齡，溫丞相手握重權，皇上怎會不留意你們的婚事。」
權勢滔天的權臣，大多都是通過聯姻起勢。穆晚傾如今是溫家的嫡長女，她的婚事也就變得格外顯眼。
「你在宮宴上大放異彩，讓朝臣跟世家公子都刮目相看。原本他們對你都了無興趣，但現在可不一定了。」
白寂塵無奈笑了笑，他在公子席位之中，可是清楚看見了一片仰慕的眼神。
「我的婚事不會那麼輕易成得了，嫡長女的位置，明日說不定也就無了。」
穆晚傾冷聲輕笑，不說別人，柳氏就不會輕易讓她得逞。
這兩母女已經被她打壓得差不多了，只須一根稻草就能將她們輕而易舉的壓死。但如果皇上開始忌憚她溫家的親事，這兩人又少不得要拿出來利用一下。
「這些日子我會在京都內，你若想找我，就命人到城西十里堡的李記果脯店傳話。」
兩人如今身份都不如往常，白寂塵很難在明面上跟她見面。夜行入府，最好也只有這一次。
「你還有眼線在京都？」
穆晚傾略微一驚，京都里安插的探子都是棲雲閣的人，就沒有她不知道的。
「是我自己的人，京都不比江湖，波譎雲詭之中，多得是心機叵測。不能所有事都交給棲雲閣，若生了變故，豈不是容易被連根拔起。」
棲雲閣在江湖中赫赫有名，也遭了很多人的眼紅。白寂塵在做了齊親王世子后才發現，很多朝臣跟江湖幫派也暗中有往來，他們說不定在互相利用。
江湖人利用朝臣對付棲雲閣，朝臣利用江湖人暗殺對頭。
朝臣怎麼斗，白寂塵管不著，但關乎棲雲閣的安危，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觀。
「還是你考慮得周全。」
一直以來，穆晚傾都沒有想過棲雲閣會受連累，這麼多年來，閣中從未出過差錯。她也忘了如今他們是身在京都，而不是處於江湖紛爭。
朝臣的手段她已見識過了，光祿寺最是秉承正義之處，但那寺卿劉岸依舊是卑劣無恥，道貌岸然。其他六部朝臣，還不知心中有多麼的陰暗。
「換了另一個人的身份，做起事來就是會有些不習慣的。若換了往日的你，絕對不會想不到。」
白寂塵輕聲安慰，他是最能看清穆晚傾變化的人。
在替了溫長歌以後，她的行事手段還是變得委婉溫和，盡量在不掀起波瀾的情況下，將敵人捲入旋渦。
但這種手段只能對付得了柳氏母女，換了其他人，這點小伎倆根本傷不了分毫。
穆晚傾微微蹙眉，她也感覺到自己行事過於唯諾。以往很多事情都可以直接下令，快到斬亂麻。但現在她要考慮得事情很多，多得比牛毛還雜。
如果她將柳氏母女除去，那溫家就只剩下她一個女兒。未來的聯姻之事，梁帝不插手，宣太后也會插手。到時她就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，只能鳳冠霞帔。
溫靳身為一朝之相，只想著明哲保身，護住他現在的位置。一個女兒對她而言，不過是利用的棋子罷了。
他現在也只得三十來歲，等過兩年那大夫人越發病重，他就可順理成章再納一個美嬌娘給他生兒子。若還得了女兒，便繼續納妾繼續生子，為了綿延香火，外人不會說他半句不是。
到了那時，相府會有很多千金也會有出生便高高在上的長子。
「不要插手溫家的事，姐姐的仇，必須我來報！」
穆晚傾眸色冷冽，溫家各個無情。溫長歌的死，柳氏與那姦夫為主謀，溫靳跟溫長樂是幫凶。
是他們一步步將溫長歌推下了那萬丈懸崖。
「你的事，我從沒有插手過。」
白寂塵低聲細語，阿沉轉告的那些事情，他只是了解而已。
溫家發生的事情都在穆晚傾的計算之中，若有一絲變數，她能感知得一清二楚。
她知白寂塵沒有說謊，但遊說阿沉的事始終是一根刺。
「這就事就不提了，阿沉已回去領罰，近來我身邊不會有其他人，你也不必安排人給我。」
冷冷低語，穆晚傾側眸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。
似是警告又似是簡單的告知。
白寂塵目色清明，被這麼看著，眸光沒有一絲波瀾。
涼夜如水，微風吹得半扇窗戶呼呼作響。
一襲黑影在齊親王世子府中飛馳著，消失無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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