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是來報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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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府院落草色青青，並沒有什麼奇花異草。
前夜穆晚傾夜入齊親王世子府，那在飛檐走壁之時可是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風景。對於白寂塵來說，相府這點子風景，本就沒有什麼好欣賞的。
「不是說不插手我的事嗎，你怎的今日就上門了？」
四下無人，穆晚傾也不再遮遮掩掩。
「來看看你，不行嗎？」
白寂塵輕然低語，手中也停下了動作。
二人就這麼立在那通往院落的道上，不前不後。這種地方，隨時都會有人經過，將他們說得話聽去。
穆晚傾回眸看他，目色深沉。
「我來找你是有光明正大的事，如果有閑人偷聽，那正好借他們的口替我宣揚。」
白寂塵從側輪的一個暗格中取出只有尾指那麼長的竹簡，猛然反腕，將竹簡如暗器般飛出。
這一點伎倆，棲雲閣里的每個人都是練得爐火純青。身為閣主的穆晚傾，就是親自傳授此技的人。
此手法隱蔽而不失迅猛，只傳著小小竹簡的話，幾乎就可不落人眼中。
竹簡中的信是棲雲閣傳來的。
上面清楚寫著在宮中盛傳的一樁流言。
溫家丞相府嫡長女已到議親之齡，前日溫相已被單獨傳入御書房，與帝二人共處，不知商討何時。溫相出門后，三緘其口，任何朝臣所問皆不予一字回復。
朝臣等人皆是猜測，皇上與溫相共商之事定是私事。若關乎天下大事，朝政要務，不可能只與丞相一人商議。
如今相府內的私事，又是帝王可以干預的，那就只有子女婚事而已。長幼有序，嫡子為先，不用說這婚事商討的對象就是溫長歌這個嫡長女。
「梁帝果真還是有一番宏圖大志，並不甘心被掌在宣太後手里，不然他也不會幹預相府的姻親。」
信件被穆晚傾掌在手中，以內力震成了片片雪花。
「梁帝不僅胸懷大志，還有這平定四海，令天下臣服的心。前日他已下了密令，召回四方將軍，你以為是為了什麼？」
這一道秘旨，梁帝籌謀了三年，只為不讓宣太后收到半點風聲。白寂塵也是通過棲雲閣才查探到了一切，不然他還不知道京都中即將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。
四方將軍，穆晚傾目光一動，眉宇之間漸漸肅然。
所謂四方將軍並不是一個人，乃是東南西北的四方。東海將軍袁成波，平西將軍盧天杜，鎮南將軍周天福，盪北將軍李順東。
這四個將軍皆是寒門出身，但各個都是習得一身本領，京中的簪纓世家無不對其心服口服。但凡見到他們所屬的軍旗，蠻夷流寇定是望風而逃，退兵百里不敢冒進。
如今大梁能有如此太平盛世，此四人功不可沒。
宣太后垂簾聽政，但也動不了這四個人。軍令如山，只要這四方將軍高舉義旗，清君之側，那宣太后不但坐不了太后，還會成為一個千古罪人。
可是梁帝並不想皇室操戈，給自己留下一個讓後世人唾罵的把柄。在世人看來，宣太后鳳儀天下，為國為民，至今為止沒有做出一件令人詬病之事。
天下百姓還以為如今的安居樂業，多仰仗一個溫柔賢惠的宣太后，輔佐著那英明神武的九五之尊。他們二人就是珠聯璧合，兩人都是至高無上的尊者。
若是一個人將另一個人推倒，那必然就會陷於不義之地。
梁帝不敢讓忠心於他的四方將軍入京勤王，宣太后也不敢隨便廢掉這個對自己表裡不一的兒子。
兩個人就這麼角逐了十幾年，太子想必還是蒙在鼓裡而已。
「以武力剿滅宣太后固然不可，但從文政卻可以一點一點掏空宣太后的實權。」
白寂塵低聲細語，抬眸望著那不遠處的一片竹園，忽而又是推動了輪子，往那處去。
「你覺得皇上真會下旨給相府賜婚？」
青竹翠葉一向是白寂塵的喜好，穆晚傾也只是跟在他身側，不多說什麼。
「滿朝文臣，只有溫靳跟齊親王忠心於梁帝。只有讓他們雙劍合併，才能對付得了宣太后的那一幫虎狼之徒。」
除此之外，白寂塵找不到比這更好的選擇。
相府嫡女只有一個，齊親王的世子也只有一個。一旦許錯了人，壓錯了寶，梁帝便是滿盤皆輸，再沒有翻身的機會。
既然已確定了兩個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，梁帝也不需要再多去考慮其他。有四方將軍做後盾，丞相與親王輔佐，他手中對付宣太后的籌碼已足夠了。
「我知你不想利用皇上去對付宣太后，但坐山觀虎鬥，未必不是一種選擇。」
白寂塵悠悠低語，抬眸看了一眼身邊的人。
但見穆晚傾停下了腳步，目色凝重。
微風帶起她的髮絲，也吹動了她眸子里的波瀾。
幽幽嘆息，白寂塵搖頭繼續前行。
果然，他根本勸不動穆晚傾。
那一年的兇殺血案，是由四方將軍領兵而動。他們二人都清楚看到了那四個人的醜惡嘴臉，滿面鮮血還在揮動著手裡的刀，老幼婦孺無一倖免。
剛出生的嬰孩在地上痛哭不止，東海將軍袁成波，尖槍高舉重落，猛然貫穿了那嬰孩的胸膛。
那哭聲戛然而止。
當時，他邊上的穆晚傾已是叫出聲來。但四面八方儘是慘叫哀嚎，她的這一點聲響是被淹沒其中。
深受百姓愛戴的四方將軍，骨子裡卻是連襁褓中嬰孩都不放過的惡鬼。可惜那天晚上的事，除了他們二人之外，沒有人知道，也無人得見那猙獰醜陋的面容。
「坐山觀虎鬥是個妙計，不戰而屈人之兵，也是兵家上策，但我是來報仇的！」
低聲冷語，穆晚傾的嗓音比那拂過的風還要清冷。
既然是報仇，那就得親手持刃，見血方休！
如果靠他人之手來報仇，那還不如等到幾十年後讓那些奸佞小人自己老死。
「我知勸不了你，但四方將軍戰功赫赫，梁帝都在保他們。」
被皇家暗衛護著的人，要刺殺簡直難如登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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