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有備而來
98.29
竹園內，清香四溢，白寂塵亦是深深吸了一口。
肺腑清新，甚是快意。
「你不必幫我出手教訓柳氏，我對她自有安排。」
冷冷低語傳來，穆晚傾坐在一側石凳上，並沒有與白寂塵在一處地方。
「你是有安排，但為何一拖再拖呢？」
白寂塵微微笑著，眸中依舊坦然，不覺得自己做了多餘的事。
「送楚鈺入宮你可以拖，被誣陷投毒害人，自證清白的時候你也可以拖。但相府這些害蟲不除，終究是你行事的阻礙。一點點的沙子入眼，難道不足以讓你難受？」
柳氏母女不過就是普通的貴族女子，心機深沉，阿諛奉承，諂媚之術那是從小就拿捏得恰到好處。她們玩弄心計，玩弄主君，將一切人心都操控在手裡。
如果她們的爭鬥不是僅限在府邸之中，那就會受到萬人忌憚。
要對付柳氏母女，對穆晚傾來說就是比眨眼還簡單的事。可她卻任由這兩人逍遙了這麼久，久到他要以為她已忘了姐姐的慘死。
「我還真不怎麼難受，留著她們，只為讓她們死得更痛！」
穆晚傾嗓音清冷，柳眉卻微微上揚。
別說棲雲閣的殺手，就讓她自己接近那母女二人，除掉他們那都是易如反掌。投毒也好，直接刺殺也罷，誰都逃不出她的殺心。
可這麼讓她們死，太過便宜了，根本不足以彌補溫長歌受得罪，連十分之一都彌補不了！
她要將這母女二人珍視的東西一點點打碎，讓她們的心如那斑駁老舊的牆壁一樣，一點點剝落，落於塵土中，化為灰燼。
白寂塵忽而感覺有些冷，攏了攏身上的大氂。
他這身子的病本來就是裝的，可是在這一刻，他能感覺到有一股寒意從骨子裡滲了出來。
「既然你有打算，那我也不多說什麼。今日算是給柳氏一點教訓，也讓她明白，皇上不會下那一道賜婚的聖旨。」
來相府真正的目的，其實是為了放出這個消息。
柳氏這個女人，除了她跟那表哥暗通款曲的事之外，其他事一件都藏不住。要不是茶葉的虧空也是為了表哥而謀取，她早就買了一堆奢侈之物，將這份髒錢的由來跟那些官邸女眷說了。
得知梁帝不會下旨，齊親王世子也無意娶親，柳氏在緩過那勁頭之後便會將此事告訴溫靳。
帝王下旨賜婚，向來都關乎這朝局動蕩。在下旨之前也會招來那賜婚雙方的人詢問，溫靳想必已是被問過了。齊親王夫婦之所以還沒被傳召，那也是梁帝為了隱藏自己的意圖。
如果一前一後傳召雙方，還都是私下對談。那朝臣跟天下百姓，豈不是將這一切都看明白了。
外人看不見的不代表沒發生，誰也不知梁帝有沒有在私下見過齊親王。有可能二人見面不是在御書房，而是在其他地方。帝王總有千萬種隱匿自己的法子，誰也窺探不到的法子。
只要柳氏將今天聽到的話轉告出去，溫靳的心裡就是埋了一根釘子。溫家的千金被梁帝看上了，已是有意將她許親出去，作為聯姻之用。
但是齊親王沒有受到傳召，誰也不知梁帝意中的是哪家。
齊親王忠心耿耿，就是沒有聯姻也不用擔心他會心生反意。在這個前提下，梁帝可能會令覓他人，再尋求一個助力。
比起雙劍合併，三足鼎立之勢更能將他的帝位穩固。
這背後的意思只有溫靳能懂，柳氏只會看到那表面的姻親，擔心女兒會不會因此而得不到良婿，永遠被另外一個人給踩了過去，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賤人。
白寂塵就在那玩笑閑談之中，將柳氏的心給動搖了，再通過她去動搖溫靳的心。
至於那茶葉的虧空，他才懶得管，不過隨口說出來嚇唬嚇唬人罷了。
「梁帝近來為了寒門子弟，開設了一個光弘書院。無論門第，無論男女，無論年歲皆可入學。請來的都是山間的隱士，昔日的大儒。我已報了名，你要不要來？」
白寂塵眸光深邃，望向那坐在一邊面冷如霜的人。
到了那書院內，二人便可多些見面的機會。
兩人現在身份不同，地位也略微有些懸殊。想要見面分外不已，有什麼話只能通過信件傳遞，還得小心這小心那。
總歸不如當面說話來得好。
有這麼個送到面前的好機會，白寂塵不想錯過。
「女兒家讀書並沒有什麼用，無非就是用來相夫教子罷了。本朝不收女官，去了也白去。」
對白寂塵的那點小心思，穆晚傾自然是知根知底。
但她不喜歡那等人多的地方，更不喜歡有規矩的地方。到了那書院里，千金閨秀之間互相看不上，勾心鬥角不說。那些紈絝公子們心術不正，不知會做出什麼噁心人的事來。
「如果我告訴你，平西將軍盧天杜是武院的監官呢？」
想到穆晚傾會拒絕，白寂塵幾乎不假思索就是補說了一句。
一片枯黃的葉子飄然旋轉於二人之間，晃晃蕩盪，形成一種十分曼妙的影子。
穆晚傾目光輕閃，薄唇輕抿，面頰似是有些冷硬。
「你還真是有備而來，不是單單是為了替我教訓柳氏。」
白寂塵輕然一笑，抱拳微微做了個揖。
「如果不是有備，又豈敢來面見你棲雲閣閣主。」
沒點籌碼，根本沒法說服穆晚傾。
「何時何地？」
簡單四字已是穆晚傾的回答。
「城北清容道西街，那裡本是一個員外的家宅。但因為寫了宣太后的檄文而被抄家流放，那宅子便一直空著。」
當年反對宣太后的人多不勝數，但只有這個員外敢寫檄文。
白寂塵也不知該說他傻還是忠，丟了萬貫家財，連累了家人，最後連宣太后的一根頭髮都沒傷到。
「你該將這個消息也一併告知柳氏，以她的性子，不會放過讓溫長樂接近富貴子弟的機會。二小姐能去，我這個嫡長女自然也能得同行。」
這樣一來，穆晚傾就用不著自己開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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