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反擊
2.44
丁萬有個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。
他愛慕顧箏小姐！他想要時時刻刻都能見到顧箏小姐！他想要...顧箏小姐！
即便她只是個冒牌貨。
但丁萬是外男，還是地位卑賤的門房，他們這種人是沒資格進後院的。所以在平日里，他只能在顧箏出門時，偷偷瞄她幾眼以解相思情。
可如今，顧箏小姐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出房門了。
丁萬真的忍不了了！
趁著夜色，他離開房間，輕車熟路地摸到了顧箏的院子，利落地翻身而進。
這不是他第一次翻牆。
每當心裡念顧箏念得緊，丁萬就會偷偷溜進來，而後蹲在房根下，即便只能聽到她一句罵人的聲音，也能心滿意足。
可是現在，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看到心上人的臉了，他已經不再滿足於只是聽到她的聲音。
若是能見顧箏小姐一面，就好了。
丁萬這般想著，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邁到了她房門前，隨後他就發現，房門竟然是開著的？
顧箏小姐，是在等自己？
......
「小姐，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？」
屋內燭火搖曳，晃得人臉時明時暗，彩雲看在眼裡，心中久久無法平靜。
她知道南柚小姐不是簡單的人物，卻沒想到她竟會狠厲至此，直接對女子最在乎的名節下手！
得知丁萬對顧箏的心思后，南柚特意讓彩雲白天夜晚都多多留意他，沒多久就發現，此人在夜間的行跡十分可疑。
隨後便是收買丫鬟，布置一切。
「你想說什麼？」
南柚抬眼，眸底有厲色閃過，驚得彩雲立刻跪下直道『不敢』。南柚沒有讓她起來，而是挪開視線，目光聚焦在虛空一點。
「彩雲，我就是這樣的人，旁人若想要害我，我必要三倍五倍地償還回去。你若不能接受，可以就此離開，我不會怪你。」
前世的經歷，早已將南柚心底的柔軟抹殺殆盡，她只知道，想要在這世上活下去，要麼忍，要麼狠！
這回彩雲半分猶豫都沒有，她忙表忠心：「奴婢願誓死效忠小姐，絕不離開！」
南柚這才展顏，語調逐漸回暖：「跟著我，我不會讓你死。」
......
月上中天，子時將至。
南柚撐著前額，估摸著今晚又無法成事了，明日還得再麻煩小蘭一次。
小蘭就是南柚收買的丫頭。她因為性子怯懦，成了顧箏的出氣筒，而南柚只因為稍稍關心了她幾句，就被這孩子視為恩人。
當真是傻透了！
儘管如此，她還是攜恩讓小蘭幫自己做了一件事。
在顧箏的香爐里放迷香，並且每晚在眾人熟睡后，以如廁的名義，偷偷打開顧箏的房門，清晨再將其關上。
當時南柚給出的借口是想讓顧箏著涼，以此小小地報復她一下，小蘭礙於她的恩情，沒有懷疑就同意了。
但是這都三天了，丁萬好像都沒有的手。
難道是自己猜錯了，那個丁萬是真心愛慕顧箏，而不是覬覦她的美色？
夜漸深，南柚已經帶著『若今晚再不成就另想他法』的念頭，沉沉地睡了過去，然而只睡了兩三個時辰，就被彩雲叫醒。
「小姐，事成了！」
......
郡王妃知道顧箏性子刁蠻，以至於京城很多閨秀都不待見她，可她從未想過顧箏竟然會如此不知廉恥，做出這等辱沒家風的事！
床榻凌亂，衣衫半敞，顧箏死死拽著郡王妃裙擺，涕泗橫流：「娘，您相信我，您相信我好不好？」
「我沒有做那種事！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床上！」
像是想到了什麼，她的語氣突然一轉，執拗地篤定道：「是南柚！娘，是顧南柚！一定是顧南柚她故意陷害我！」
「你給我住嘴！」
甩開顧箏，郡王妃眼底的痛心溢於言表，她嘴唇哆嗦著，好半天才將話說完整。
「箏兒，一直以來我都將你當做親生女兒教養，即便知道你非我血脈也一如既往，可你便是這般報答我的？」
「顧箏，我對你很失望！」
言罷，郡王妃毫不留情地離開，徒留顧箏癱坐在原地，神色獃滯，氣勢全無。
娘親...走了！
她說，她對自己很失望？
所以，她這是不要自己了嗎？
娘親...不要她了！
......
「大小姐...」
才給小姐簪上髮釵，彩雲就瞧見小蘭怯怯地進了裡間，她瞭然地將屋內伺候的丫頭全都帶下去，把空間讓給她。
「起來說話吧。」
沒讓小蘭行禮，南柚直接開門見山，「你現在來尋我，有何事？」
許是現在南柚給人的感覺太過溫和，小蘭竟然大膽地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：「顧箏小姐的事，和大小姐您有關嗎？」
南柚一哂，開口反問，「你覺得呢？」
小蘭張嘴欲言，卻在對上她的視線時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南柚小姐，好可怕！
她明明是在對自己笑，可小蘭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身後冒起，直衝天靈蓋而去。
笑意漸深，南柚溫柔道：「小蘭你記住，這件事情，從頭到尾都和我無關。」
是丁萬對顧箏有非分之想，是守夜的丫鬟沒有關好房門，是顧箏睡得太死，是一系列的巧合造成了這個局面。
她，只是個旁觀者而已！
......
打發走小蘭，彩雲重新回到南柚身邊，只是神情有些猶疑。鏡中的女子看出她的心思，淡淡道：「心有疑問，開口便是。」
彩雲這才斟酌著開嗓：「小姐，我們這般放小蘭回去，不怕她將此事告訴郡王妃嗎？」
「她沒那個膽子，」
南柚合眸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，「況且就算她說了又怎麼樣？有證據嗎？」
「不過...」
頓了頓，她又繼續道，「若是有機會，還是把她接到我院子里來吧。」
顧箏出事，郡王妃必然要徹查那個院子，最先倒霉的肯定是負責關門的守夜丫鬟，小蘭並不在其中，所以只要她閉嘴，郡王妃就什麼都不會知道。
不過為了以防萬一，有些人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。
郡王妃的每一步，都在南柚的預料之中，守夜的幾個丫頭幾乎被打個半死，卻什麼都沒查出來，最後只能將她們扔進柴房自生自滅。
其後，她又將院里所有的丫鬟全都換了一通，剛好南柚才進府沒多久，丫鬟婆子配置都不齊全，於是有一部分人便順理成章地進了她的院子，小蘭自然也在其中。
一切都在按計劃走，唯有一件事是南柚沒有料到的。
顧箏瘋了！
一直以來，顧箏敢在這個家肆無忌憚，仗的就是郡王妃對她毫無原則的信任和寵愛。
可是那天，郡王妃親口對她說出了那兩個字。
失望！
對顧箏而言，這無疑是晴空霹靂，於是幾天之後，她瘋了！
這還是郡王妃來興師問罪時，南柚才知道的。
先是失貞，再是瘋癲，顧箏身上接連的變故，讓郡王妃一下子蒼老了十歲，也讓她愈發想要找到此事的罪魁禍首。
縱觀整個永安郡王府，只有南柚有動機！
「是不是你？」
沒有任何前奏，郡王妃見到南柚，披頭就是這句話。對上她審犯人似的眼神，南柚一臉坦蕩。
「女兒不明白娘這話是何意？」
「別和我裝傻！」
郡王妃突然爆發，一個箭步走到南柚跟前，捏著她的雙肩，聲音歇斯底里，「整個家，只有你會對箏兒下這等毒手！」
肩上的疼痛讓南柚微微皺眉，但她的聲色依舊平穩：「娘親這般給我定罪，可有證據？」
郡王妃當然沒有證據，她若是有證據，便不會來此質問。可她的直覺告訴她，此事一定和南柚有關。
手中力道收緊，她欲繼續逼問，門外卻在此時傳來一聲尖叫。
「不好了，快來人吶！顧箏小姐落水了！」
章節評論(52)
點擊加載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