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 克制
20.73
帘子「嘩」得一聲被放下，彩雲邁著小碎步紅著臉，趕鴨子似的趕著丫鬟們退出了裡間。
沒瞧見侯爺正摟著夫人嗎？
「侯...侯爺，該出去用晚膳了。」
視線亂飛，南柚下意識放輕呼吸，略帶著幾分羞怯拍打著男人的臂膀，以期他能放開自己，然而宋臨安卻極其無賴地，又將懷抱收緊了幾分，許久之後才緩緩退開。
「抱歉，本侯失態了。」
身上的力道一松，南柚即刻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對，抬眼就要去瞧，卻見宋臨安先一步撇開了視線。
南柚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難言之隱，當即就熄了詢問的心思，只是重複道：「侯爺，該去用膳了。」
卻不想，聽了這話的宋臨安，神色變得越發奇怪。
為什麼不問？
他用眼神無聲地控訴著南柚。
一開始，宋臨安的確會害怕顧南柚會發問，自己為什麼會抱住她？
可如今看到她體貼地轉了話題，他卻又覺得渾身不得勁，顧南柚為什麼不問？如果方才抱著她的是小宋將軍，她還會這般嗎？
「為什麼不問？」
見她抬腳欲走，宋臨安迅速伸手握住她的手腕，將其重新拉回自己的身邊。
「問什麼？」
南柚有些弄不懂宋臨安的意思了，他方才的態度，不是不想讓自己的問嗎？難道她理解錯了？
「對於剛剛本侯抱著你，你就沒什麼要問的嗎？」
許是這問題太過直白，話還沒說完，宋臨安的耳根子先紅了一片，連帶著也染紅了南柚的雙頰。
即便如此，她還是忍著怯意，順從地開口：「那敢問侯爺，方才為何突然抱住妾身？」
心臟『咚咚』直跳，希冀一點點爬上心頭，南柚大膽地迎上宋臨安雙眸，期待著他的答案。
明明是勾人的桃花眼，卻偏偏有著這樣清澈的眼神。又純又魅，說的大抵就是她這模樣。
但是一想到未來，這樣的目光就徹底不屬於自己，宋臨安心底就憑空生出一絲戾氣來。
大手再次覆上南柚的雙眼，隔著自己的手背，他虔誠又隱忍地在上頭落下一吻。
......
今天晚膳的氛圍有些奇怪，雖然侯爺還是照常給夫人夾菜，可彩雲就是覺得有些不對頭。
尤其是侯爺，幾乎全程都不敢正眼瞧夫人，而夫人似乎也是一頭霧水。
這兩人是吵架了？看著也不像啊！
為小夫妻操碎了心的彩雲如是想。
夜間，蠟燭已滅，宋臨安卻翻來覆去地怎麼都睡不著，他身邊的南柚同樣也沒有入睡。
「侯爺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嗎？」
「吵醒你了？」宋臨安身子微僵，側身面對著南柚，聲音帶著微微歉疚。
「沒有，妾身剛好也沒有睡意。」
「既然如此，不如我們聊聊天如何？」
「啊？」
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南柚的預料，但她還是小幅度點點頭。
「好，侯爺想聊什麼？」
「聊以後，」
仗著她不能在夜色中視物，宋臨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，眼底的慾望毫無遮掩，似乎只要有一點火星，他就能帶著顧南柚一起燃燒。
「你有沒有想過，以後我們如果和離了，小宋將軍不願意娶你該怎麼辦？」
明明討厭那個小宋將軍討厭得要死，可宋臨安卻又非要提起他，分明就是自己折磨自己。
「不會的，小宋將軍不會不娶我的。」
南柚回答得斬釘截鐵，同時心裡默默補了一句，因為他已經娶過我了。
完全不知情的宋臨安，以為她這是無條件相信小宋將軍，心下越發鬱結，卻又不能為外人道也，只能翻過身背對著南柚，故作兇橫道：「睡覺。」
這些時日，侯爺的情緒怎麼越發多變了？
瞧著他的背影，南柚不解卻也不好多問，只能默默地合上眼，口中輕哼著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小調。
綿柔的曲子配上軟軟的聲音，當真讓宋臨安有了幾分睏倦。不知過了多久，小調漸漸停了，身邊的呼吸也漸漸平穩。
本應該入睡的宋臨安，卻又醒了過來。
可真行，唱小調竟然把自己給唱睡著了！
他撇著嘴重新翻過身，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南柚臉上。尚未褪去的慾望，自她的眉眼間一寸寸掃過，最後落在她紅潤的唇上。
宋臨安突然覺得有些口乾，可他卻一點都不想飲水解渴。
他想飲的，只有她的唇。
三千髮絲緊挨在一起，粗重綿緩的氣息也已經混成了一團，只要越過眼前這半寸距離，他就能嘗到上頭的味道，解他心底的渴。
可也是這一寸的距離，在宋臨安眼中，化作了天塹、鴻溝，怎麼都越不過去。
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上次。當時也是這般，他想要吻她，最後卻因為那句「小宋將軍」倉皇逃竄。
如今重演當時的場景，顧南柚沒有再喊出那四個字，可宋臨安卻再也無法更進一步。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，明知道她有心儀之人，卻還是想偷偷去輕薄她。
理智和慾望在身體里不斷撕扯。最終，宋臨安還是躺回了原位，大手攥著南柚的柔夷，沉沉地睡去。
......
翌日，東苑一大早就迎來二十多位位客人，眼尖的丫鬟立刻就發現，這不就是前幾日，被夫人辭退的那幫管事嗎？
「跪下了？」
南柚翻了頁紙，漫不經心地問道。
「是，烏泱泱的跪了一片。」
現在倒是知道錯了？
南柚冷笑，扭頭繼續看她的賬本，「讓她們跪著，一個時辰后你再與我說。」
就像三夫人之前說的，這些人都是家生子，在府上的關係盤根錯節，根本不是她說一句趕出去就能趕的。
但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擺出來，嚇唬她們一回就當算作教訓了！
京都今兒的天還不錯，沒下雪，還出了一回太陽。
即便如此，跪在外頭也是一項折磨，但是沒人敢抱怨，更不敢隨意離去。關係到未來去留問題，誰也不敢馬虎對待。
一個時辰后，東苑大門在一眾管事婆子期盼的目光下緩緩打開，隨後出現的人赫然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彩雲。
人群立刻騷動起來，但在看到她警告性的眼神后，又默默恢復了安靜。
清了清嗓子，彩雲面無表情地開口。
「夫人說了，念在諸位認錯誠懇的份上，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。」
「你們可以留在侯府繼續伺候，但必須要從最低等的婆子做起。若是能接受，你們現在就可以去找王婆子，讓她給你們安排活計。」
「若是不願意，明天天亮之前，煩請諸位儘快離開侯府！」
說完，不等她們反應，彩雲毫不留戀地回了東苑，徒留一地的婆子，眼睜睜地看著大門在她們面前關上。
......
西苑二房
聽到東苑那邊傳來的消息，二夫人沒忍住又摔了一個茶杯。
不能讓顧南柚這麼順利地管家，否則最後倒霉的一定是她們二房，她得去尋三弟妹想想辦法！
作者有話說:
喜歡是克制，愛是放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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