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 二叔
28.05
茶杯重新被蓄滿，看熱鬧的人也全都被趕了出去，二夫人坐回自己的位置，雙手死死攥著南柚的手腕，眼神懇求。
「侄媳婦，你當真願意放過我們二房？」
南柚試著往回拽了拽自己的手，奈何對方力氣太大，最後只能隨她去了。
「二嬸，我既然答應了你，就絕對不會食言，但我有一個要求。」
手腕上的力道又緊了些，二夫人將頭點得如同搗蒜：「侄媳婦你說，只要你肯放過我，別說一個要求，十個要求我也答應。」
「二嬸這般確定？」
勾起的唇角帶著幾分危險，然而二夫人並沒有發現。
「如果我的要求，是讓您將以往從公中預支的銀錢全都還回來，您也能做到嗎？」
「據賬本記載，您大約從五年前就開始陸陸續續從公中支銀子。從一開始的十兩、百兩到現在的千兩不止，這些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十萬兩。」
「念在您是侯爺的長輩，是我的二嬸，所以我也不為難您。」
「一年，只要您將去年一年從公中支出的一萬三千兩銀子全都還回來，那麼這件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。」
「你這是在要我的命！」
透著絕望的尖叫再次穿透厚厚的牆壁傳到外頭，然而南柚早就吩咐人關了門，更下令讓所有丫鬟全都迴避。
所以即便二夫人鬧出再大的動靜，也不會有人圍觀。
「怎麼樣，二嬸答應嗎？」
「你做夢！」
到手的銀子哪有再交出去的道理？更何況她現在根本拿不出一分錢來！
眼神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地下，二夫人打著故技重施的主意，但南柚早已先一步將她的心思看透。
「二嬸，有些事一次就夠了，再來我怕鬧出得動靜太大，傳到老夫人耳中。」
言下之意便是，你若敢跪，我就敢告訴老夫人。
這一威脅，二夫人便徹底不敢再有旁的動作，只能抓緊南柚這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「侄媳婦，南柚，好南柚，二嬸真拿不出這麼多錢，你換個要求好不好？比如有關於你三嬸的事。」
「去年，你三嬸在你院里放眼線，你不是沒有證據嗎？二嬸這就把證人給你送過來...」
「二嬸！」
打斷她的話，南柚趁機收回手，「我和三嬸之間的事，就不勞您費心了，您還是想法子把這上萬兩白銀補齊吧！」
所有的希望全都破滅，二夫人頹廢的在椅子上癱成一團，南柚卻得逞地笑了笑。
「其實侄媳這兒有個法子，不知二嬸您想不想聽？」
「想！」
二夫人立刻答道，生怕晚了一步。
如此甚好。
「二嬸你當知道，侯府每房每月的預算是三千兩銀子。
我的法子便是，從二月起二房的預算降為兩千兩，剩下的一千兩就當做是還公中的錢，您覺得如何？」
「如此一來，只要一年多的時間，這筆錢就能還清。」
南柚提出的法子，當真是為了二房好，而且兩千兩銀子作為一房的日常開支，也完全夠用。
可二夫人聽完后，卻露出了十分為難的神色，好半天才勉強應道：「容我回去和你二叔商量一下，再給你答覆可好？」
「自然可以。」
南柚溫柔地應著，「對了，我瞧二嬸您院里那個叫清籽的丫鬟還不錯，可否能借我使兩天？」
「可以，自是可以的！」
回去沒多久，二夫人就親自將清籽送到了東苑，讓彩雲去給她安排活計，南柚隨後喚來了紅芽。
「能讓三嬸知道，清籽已經在我手裡了嗎？」
自三夫人自請禁閉之後，三房的人就甚少出來走動，所以她才會這般問。
「可以。」
沒有任何廢話，紅芽只說了兩個字，卻足以讓南柚信任她。
希望三嬸能明白她的警告。
看著紅芽遠去的身影，南柚這般想到。
她就不信三夫人知道二嬸將清籽送到自己身邊后，以後還能心無芥蒂地和她聯手對付自己？
如此一來，她現在需要擔心的，應該就是那位常年流連花叢的二叔了。
說實話，南柚並不認為二嬸回去后，能讓二叔同意自己削減二房預算的提議。最晚明天，二老爺就會因為這事來尋自己！
果然不出南柚所料。
第二天一早，她還在和宋臨安用早膳，就看到二老爺挺著肚子，將傳話的下人遠遠甩在後邊，氣勢洶洶地朝主屋跨步而來。
「二叔。」
小夫妻倆行禮，只是行到一半就被二老爺宋滿的一巴掌給打斷。
「宋子初，你媳婦兒就是這麼管家的？！」
滿桌的佳肴，因他的動作翻倒了大半，南柚笑著起身，溫和道：「二叔這是何意？南柚不明白。」
「男人說話，女人插什麼嘴？」
宋滿十分不滿地瞪向她，語氣絲毫沒有留情。
「二叔！」
將南柚護在身後，宋臨安難得在人前卸下面具，面色一片冰冷，「縱然您是長輩，也別忘了南柚是武安侯府的當家主母！」
宋二爺自小就怕他大哥，也就是上一任武安侯，偏偏宋臨安又特別像他，於是不過只堅持了幾息的時間，方才還氣勢洶洶地宋二爺就萎了下來。
三人換了處安靜的屋子，二老爺簡明扼要地說明來意，隨即開始哭訴。
「子初，不是二叔故意找茬，實在是侄媳婦做事太過分！每房每月預算都是三千兩，憑什麼我們二房就要縮減一千兩下來？」
「若二叔能將那一萬三千兩全都還回公中，南柚倒也能將二房的預算恢復成三千兩。」
宋臨安這話一出口，宋二爺立刻就被噎了一陣，好半天才有些底氣不足道：「那是喬氏預支的銀兩，與我們二房何干？」
喬是二夫人的娘家姓。
「二叔的意思是，二嬸從公中拿回去的錢，您一分都沒動過咯？」
南柚忍不住嗆聲，實在是二老爺這話太過讓人寒心。
不說二夫人在外頭怎麼樣，在二房，她是真心真意的為宋二爺著想，到手的錢永遠都會優先補貼二老爺。
據說為此她連自己的嫁妝都搬空了，結果只換來宋二爺這樣一句話？
這分明是不承認二夫人是二房的人！
見他不說話，南柚的臉色愈發嚴肅，隨後下最後通牒。
「二叔，如今您只有兩個選擇，要麼趕緊補上公中的銀子，要麼就接受每月兩千兩的開支預算。」
「若您都不同意，侄媳也不怕把這事捅到祖母面前。不過您可要想清楚，如果祖母知道了此時，到時候二房要還的銀子，很有可能就不止這一萬三千兩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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