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 心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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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厚是被聞子游硬拉來春日宴的。
「再過些日子便是殿試，這春日宴我便不去了，子游兄你去就好。」
「不過一天，不會耽誤載陽你多少時間的。」
強行將許厚拉出房間，聞子游竭力勸道，「如今你已二十有餘，也是時候該尋一門好親事了，前些日子我還聽見許伯母在為你的婚事操心呢！」
「大丈夫尚未立業，如何能成家？」
五指死攥著門框，許厚依舊堅定立場不願去，「況且我聽聞，與會的大多是世家貴女，我一介酸書生，也配不上她們。」
「載陽，你這話我可就不願意聽了！」
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，聞子游收了些笑意，十分認真道，「且不說你是當今尚書令的唯一學生，便是你在春闈中奪得會元，配那些世家貴女也是綽綽有餘！」
說著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，面色不自覺染著幾分揶揄：「更何況，我可是使人打聽到了，武安侯府的那位六小姐也會來，難道載陽你不想去見她道聲謝？」
聞子游知道宋六姑娘，是因為一場意外。
前些日子他尋許厚來拿書，最後不小心在他的房間里翻到了一枚功名符，於是當即就死活纏著許厚問這符的來歷。
兩人算是自小一同長大，都在尚書令的教導下學習，是以聞子游知道，許厚這人十分信服「子不語怪力亂神」這話，對神佛之類的東西也十分看不上，可如今自己竟然在他房間翻到了「功名符」，這怎麼能不讓人驚訝？
「載陽，你可別告訴我，這是許伯母給你求的！」舉著那枚「功名符」，聞子游笑得十分不壞好意。
他了解許母，知道她不可能求符還送到兒子手裡。一般情況下，許母只會在背後偷偷求佛祖保佑。
無奈之下，許厚只能將那符的來歷說了個清楚，於是聞子游便知道，自己的好兄弟，竟然認識宋家的六姑娘？
雖然當時的他有些無法接受，為什麼是武安侯府？不過為了兄弟，他還是在收到平寧王府請柬的第一時間，就讓人去打聽，出席春日宴的人有哪些，直到昨天才知曉，宋六姑娘也會去。
理了理被拉皺的衣袖，許厚的動作微頓，半晌才道：「她還未定親？」
兒子會試的名次下來之後，三夫人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，於是便重新操心起了女兒的婚事，頻繁往來於各個官宦之家，許厚從同窗的監生那兒了聽一耳朵，於是便記下了。
「載陽你果然對那位宋姑娘起了心思！」
聞子游斬釘截鐵道，見許厚要反駁，他急忙掐斷了他的話頭，「你別急著否認，可否先聽我說完？」
許厚倒是想看看他能怎麼說，便選擇了沉默。
見此，聞子游頓時有了底氣：「載陽，你捫心自問，若是你對那位宋姑娘沒有心思，緣何會關注她有無定親？」
「還有那功名符，多年前你第一次參加院試，伯母特意為我二人求了此符，當時你是如何對待的，可還記得？」
「如今到了春闈，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姑娘，她送來的功名符，你又是如何對待的？」
喉結滾動，許厚不自覺咽下一口唾沫，突然覺得有些心虛。
因為一直堅信事在人為，他向來不信那些神鬼之說，是以當年母親給他求來的功名符，最後被他塞給了聞子游。
可是那日，面對宋芷彤送來的符，他卻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，一直保存至今都沒捨得丟。
也許子遊說得對，他可能真的，對那位宋六姑娘起了旁的心思。
察覺到他臉上的鬆動之色，聞子游心中一喜，當即就拉著許厚離開了國子監，隨後又喊上自己的妹妹一同來了平寧王府。
......
「宋六姑娘？」
看到不遠處轉身將要離去的熟悉身影，許厚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叫住了她，隨即幾步走到她跟前。
「宋六姑娘。」
步子被迫停下，宋芷彤咬著唇，忍下上浮的淚意，這才轉身道：「許久不見許公子，還未恭喜你在春闈中取得會元。」
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，許厚總覺得眼前的宋六姑娘，比上次見面生疏了不少，雖然這只是他第三次見到她。
他正欲答話，卻聽見她欠身行禮道：「嫂嫂還在那邊等我，就不打擾許公子了，告辭。」
言罷，宋芷彤便再次轉身離去，獨留許厚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發愣。
她似乎對自己，真的比之前冷淡了許多！
一旁，將兩人互動從頭看到尾的聞籽晴，若有所思道：「載陽哥哥，你是惹那位六姑娘生氣了嗎？」
雖然和宋芷彤交往不多，不過出於女子敏銳的直覺，聞籽晴覺得，方才的宋芷彤似乎有些不高興。
「她生氣了？」
從未經歷過這些的許厚有些不明所以，「為何？可是我做錯了什麼？」
「大概可能是，見到我與你站在一起了吧？」
......
「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？」
瞧見兩位妹妹的身影，南柚一時間有些訝異，「可是遇到什麼事了？」
行了禮，紅芽正要開口，就見宋芷彤先一步撲到自家夫人懷中，聲線哽咽：「六嫂，我想回家。」
心領神會的，南柚即刻對上紅芽的視線，但見她微微頷首，似乎是在肯定她心中所想。
頓時，南柚心下就有些懊惱！
她怎麼給忘了，許厚身為新科會元，又是尚書令的學生，平寧王府必然會邀請他過府。而自己在此時帶六妹過來，這分明就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！
「對不住彤彤，是六嫂沒有考慮周全，」
輕拍著她的背，南柚輕聲哄道，「若你執意要回去，六嫂讓紅芽先帶你回府可好？」
此次來春日宴，不僅是為了宋芷彤，同時也是為了宋慧芸，南柚不可能就這樣丟下五姑娘不管。
「六嫂，我也想同六妹一齊回去，可以嗎？」
似是看出了南柚的想法，宋慧芸主動開口道，「畢竟方才是我陪著她一同出去的，如今六妹這般，我也有責任。」
南柚知道宋慧芸是個懂事的姑娘，雖然身為嫡女，但她在二房並不受寵，所以只能逼著自己懂事。可是她從未想過，這孩子竟然懂事到這個地步。
不知為何，她恍惚間好似從她身上，看到了幾分當年自己的影子。
這般想著，她正欲開口說些什麼，就見紅芽匆匆走到自己身邊，低聲道：「夫人，奴婢看到許公子往這邊過來了。」
作者有話說:
晚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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