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七章 雨來
59.15
「侯爺,草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,誘那人入了套,接下來您看...?」
主動給宋臨安的杯中茶沏到七分滿,陳楠按先一步開口。
「按你的意思來,不用顧忌本侯,」
男人臉上掛著慣常的笑意,說出口的話卻帶著腥風血雨,「本侯的要求只有一個,有去無回!」
陳楠一愣,心下不禁為南家搖頭,也不知道這他們到底是怎麼得罪武安侯了,竟然讓他下此狠手。雖自己不是辦不到,不過有些問題還是要問清楚。
「侯爺,既然是您的吩咐,草民自當盡心竭力地辦。只是草民聽聞這南家曾是蓉城的首富,也久經商場之人,您當真確定他以後還能任由草民戲弄,不會起疑?」
抬眸瞧了他一眼,宋臨安臉上的笑意深了些:「陳楠,這裡是京城,不是蓉城。更何況...」
語氣故意頓了片刻,男人的手指在桌面上隨意地輕點著,許久之後才慢悠悠地開口:「你覺得,為什麼他一個好好的蓉城首富,不在蓉城做他的地頭蛇,非要舉家搬到京城來?」
人的本性嚮往穩定,所以一般情況下,任何人都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,去往陌生的地方打拚,更不要說南家還是商戶,他們非常需要穩定的消費群體。
退一步說,就算他們真的想在京城立足安家,也應該先讓人來京城試水,等這裡的生意逐漸安穩下來,再一點點將蓉城事業遷過來,這無疑是最好也最穩妥的辦法。
但現在的南家顯然不是這般,他們來京城明顯是匆忙之間的決定。
像是想到了什麼,陳楠恍然大悟,起身對著宋臨安深深一拜。
「多謝侯爺提點。」
......
宋臨安回來的時候,又看到了南悠,這幾日他經常看到這人站在此處,但是今天,她顯然和往常有些不一樣。
收回目光,他直徑進了屋,腳才踏進門就聽到了小妻子的聲音:「回來了?我才讓人從井裡打上來的西瓜,要不要嘗嘗?」
男人應了一聲,在她身側落座,伺候在側的丫鬟們立刻識趣地退下。
見此,南柚略有些奇怪:「怎麼了?南家那邊不順利?」
「沒有,他們已經入套了。」
宋臨安解釋著,隨後看了一眼外頭,眉頭又重新蹙了起來,「外頭那個南悠,你小心些。」
「嗯?她怎麼了?」
氣候越來越熱,南柚也越發不愛出門,所以她已經許久未曾親眼見到南悠了,只是從下人的口中知道她今天又來了。
難得的,宋臨安沒有立刻回答她,而是斟酌了片刻,才略微有些不確定道:「總感覺在她身上,能看到幾分你的影子。」
「確切的說,柚柚,她在模仿你!」
南悠的確是在模仿南柚,儘管此事非她所願,可一想到那晚她收到的粉箋,如果那人所說為實,那自己的姨娘...
指甲幾乎嵌進了肉里,南悠紅著眼眶盯著跟前緊閉的門,眼淚到底還是沒控制住落了下來。然而就在這時,那扇門突然發出「吱呀」的聲響,接著一個女子便緩緩出現在她的視野中。
她的腹部微微隆起,臉上掛著和善的笑意,舉手投足間透著股說不出的韻味。
不知怎麼的,南悠突然就想起了南夫人總愛說的那句話,「你不如南柚。」
現在看來,當真是如此。無論是曾經的四姐南柚,還是現在的侯夫人顧南柚,自己都不如她們。
......
和宋臨安分別沒多久,陳楠就收到了一封不知名來信,信上沒有旁的內容,只有南家來京城的前因後果。
南老爺此人有兩大愛好,一為掙錢,二為美色。
因為愛好掙錢,所以他憑藉自己的能力,讓南家坐到了蓉城首富的位置,使得蓉城百姓可以不知官府,但必知南家。
因為貪戀美色,所以他在娶了正妻有了嫡子之後,便一房又一房的妾室、通房往後院塞,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不滿足。
都說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於是沒多久,他有了外室。例如南柚的親生母親。
她當年就是被南老爺用花言巧語矇騙,心甘情願地成為他養在外頭的女人,氣得南柚外祖直接和她斷絕了關係。
對丈夫的如此行徑,南夫人也從一開始的生氣嫉妒,到後來的麻木。
年前,南老爺在蓉城又看到一位姿容甚美的妙齡女子,讓久經花叢的他眼前一亮。
沒多久那女子便在他的花言巧語之下,信了他會八抬大轎將自己娶回去的話,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,主動委身於他。
之後南老爺才知道,這女子是蓉城新任知府的表妹,因為很少出來走動,所以外人不知其身份,他也就沒有查到。不過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,頂多就是把她納回去當妾室養著唄!
然而事情的發展,並沒有按照南老爺預想的那般,這回他是踢到了鐵板!
新任蓉城知府是個十分恪守禮義廉恥的讀書人,他認為,既然南老爺已經對錶妹許下娶她為正妻的承諾,如今就應該兌現,就該休棄他原本的結髮妻子,娶自己的表妹。
這提議南老爺自是不同意,且不說南家與南夫人娘家有多少貿易往來,就算看在髮妻為南家操勞多年的份上,他也不能隨意將她休棄。
雙方僵持不下,誰也不肯退一步,最後只能靠明爭暗鬥分真章!
有句話說得好,自古「民不與官斗」就算你是蓉城首富,那也是民,如何能斗得過官府?
通過扶持南家的對頭,讓兩方相互打擂台,蓉城知府迫使南家拼盡了近半家底也沒能贏得勝利,最後實在沒法子,南老爺只能用錢打通了守城官兵,帶著一家老小逃出蓉城躲到了鄉下。
想著兒子三年後要去京城參加會試,明年又是小選,於是南家便決定舉家北上。
......
在陳楠收到信的同時,宋臨安也收到了一封來自西南的信,是許厚寄來的。
信很薄,裡頭只有一張紙,上書四個大字。
「幸不辱命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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